风雨交加(2/3)

”刘景和嗤笑。

“不是你的亲人死在这里,你当然这么说,”凤徵道:“如果有朝一日你的亲人也成为其中之一,你还能这样讲?”

“喂喂师凤徵,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说话小心点!”

“本来就是大实话。”

“我老爹也是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你以为他没经历过?你以为他带这么多军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脑袋寄在脖子上一日,过一日算一日!”

“好了好了,死的人里面既没有姓师的,也没有姓刘的,你们两个吵什么,”龙徵道:“不过我不明白,打仗既然这么残酷,然而据我看,很多人还是愿意去当兵,为了什么?”

“满目凋敝,家园荒芜,何尝不是没有路走,才只得用肉身去博取一套富贵来。”

“正是如此了,”刘景和瞟瞟凤徵:“看来你很明白,打仗总有生有死,至于那些出了头的,或者这些丧了命的,迷信一点,只有用‘生死有命’来自解了。”

龙徵冒出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

“然而没有活路了来打仗,打仗过的地方,造成更多的人没有了活路,这样一层一层下去,岂不弄得全国皆兵,无时不战?”

这下刘靖两人都不吱声了。

“也许中国总有那么一天吧,真的自己把自己弄到绝路了,才能逢生……”凤徵悠悠道。

“可能你刚才说的是对的,”龙徵忽道:“正是那样想的人太少。”

“诶?”

龙徵看向刘景和:“你刚才不是说什么礼拜堂修道院吗,大家都那么想仗也不必打了什么的,我看师凤徵说得对,要是大家都那么想确实不必打仗了,对吗?”

“我们不打别人来打我们啊!”

刘景和道,心中想,太子你太幼稚了,世上哪儿真那么好事!

师凤徵也失笑,但反而觉得正是这份幼稚,使人觉得靖龙徵更可亲近了些。

“你们说完了没,待在这里不觉得难受?”燕徵开口,她的脸色有点儿白:“我不舒服极了。”

龙徵道:“是不是太阳太毒了?”

“赶紧走吧,”刘景和说:“这天气又热又闷。”

凤徵抬头看着天际慢慢压过来的乌云:“要下雨了。”

一间半倒的屋。

靠墙一张桌子上,一点绿豆大小的火焰,照着周围带一种淡黄色,射在桌边的床木架子上。

凤徵解开包袱卷,将桌布铺在架子上,又递上一块做盖的给燕徵:“委屈点,就是这样子睡下吧。”

接着她将窗帘布往地上一展,这几日来龙徵和刘景和日日同睡一张窗帘布,自然而然知道是他们今晚的位置,刘景和道:“风吹起来了,这屋子可遮不了什么,万一真下起雨怎么办?”

“聊胜于无吧,”凤徵答:“总比什么都没得遮好。”

风吹得绿豆火一闪一闪。

刘景和道:“天天这么早睡,闲得淡出鸟来。”

龙徵接:“原来油灯是这样的啊。”

刘景和道:“我想吃鱼,吃肉,他奶奶的老子肚子里好几日没油水了!”

龙徵道:“我从来没隔这么久不换衣服,自己都不敢闻。”

刘景和接:“大概长了虱子。”

龙徵道:“我腿酸。”

“啊啊啊啊啊——”燕徵一跳而起。

“怎么了?”唯一老神在在的凤徵开腔。

燕徵跳下床,指着墙上。

借着微弱的光一看,一只壁虎攀在墙缘,被叫声一激,飞速向上爬走。

“它不咬人,没事。”凤徵说。

燕徵站了半天,好容易重新沿着床边坐了,上下打量,尖叫一声,再度跳起。

“又怎么啦?”刘景和掏掏耳朵。

“你你你、你们旁边——”

三只老鼠,后面的衔着前面的尾巴,悄悄咪咪在地上逡巡,最前面一只正把鼻子尖上一丛长须,不住的扇动。

“哈,耗子而已。”刘景和抄起地上一块石头抛过去,老鼠们顺着墙边溜了。

“真恶心。”

燕徵嫌弃的皱眉,刘景和努努嘴,正要笑她一番,转头看到龙徵也瞠目的样子,好吧,太子毕竟是太子,避免刺激他太深,他还是闭嘴为妙。

突然间他觉得他的同伴唯有师凤徵了。

“大小姐,你昨天晚上床都没有,照样睡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反而名堂多起来。”他说。

“昨天没有灯,而且昨天走一天,累得要死,我倒下去就睡了,”燕徵道:“哎呀你们看,怪道我手臂上起了这么些个红疹,一定是被什么咬的!”

刘景和瞅一眼单独裹块布坐在门口的凤徵,朝燕徵道:“你们两个女孩子睡一起吧,这样帮你分担一个被咬的人,不是挺好。”

两个男的睡一处,两个女的睡一处——最开始分配时燕徵坚决不同意,说她从来没跟人一起挤过。凤徵亦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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