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是不战(2/3)

系列所作所为不满,暗暗布置了力量,倒也不是措手不及。他本身手下有一个精锐师,另有一个装备德国火炮的重炮团,同时请求金陵方面出动空军,建议轰炸日军统帅司令部、汇山码头及海面舰艇。

据他估计,日军此时部队不超过五千人,就算紧急从日本商团中动员退役军人,合计也不过七千左右,重武器也不足,如果猛攻,不愁把他们赶不出上海。然而金陵方面的答复很奇怪,“上海乃全国经济之重心,自当全力应战。然倭自工业革命以来,军事、经济及政治力量跃居亚洲一流,若衅然开战,恐由一地之战扩大为整个南中国之战,故,对倭寇兵营与其统帅部之攻击,及其建筑物之破坏与进攻路线,障碍之扫除,巷战之准备,皆须详加研讨,精益求精,不可徒凭一时之愤兴,以致临时挫折;或不能如期达到目的之气馁,又须准备猛攻不落时之如何处置,以备万一。希再研讨,与攻击计划一并详复。”

看罢这份急电,权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刀都架到了脖子上,总座却说什么“希再研讨”,人头就要落地,火烧到了眉毛,是研讨的时候吗?有研讨的时间吗?

他立刻来到电报室,也不用秘书草拟,直接对电报员道:“我说你打。”

电报员拧开按钮,调准密码,点头。

“请示总座,”四个字一顿,接着,他道:“我军布置业已展开,攻击准备也已完毕。这是一次反抗强暴的民族战争,也是职部生平作战的第一次,以誓死的决心,为保卫祖国而战。一个革命军人首先要具有牺牲精神,而牺牲精神又必须从高级将领做起,若马革裹尸而还,份属应该。惟冀同仇敌忾,披历陈词,只希垂察。”

电报员及一众属下闻之,莫不垂泣。

是夜,金陵方面传来消息,同意部队开进预定阵地。权宁大喜,即命各部于次日清晨做好攻击虹口及杨树浦日军据点的准备。

各部欢欣鼓舞,磨刀霍霍,纵然天气突变,拂晓时分下起暴雨也影响不了司令部的心情。眼望窗外七级大风伴着豆大的雨点,一宿未睡的权宁正一正戎装,戴上手套,正要下令出发,秘书却捧着电话进来:“报告司令,金陵急电!”

松海官邸也灯火通明。

下达了“不得进攻”的命令后,总座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权宁的激愤及巨大沮丧仿佛可以从电话那头扑面而来,他当初把他调到上海就是想用那十丈软红消消他的锐气,谁料仍是个“折戟沉沙铁未销”。

这时,阮前江敲门走了进来,见他神情憔悴,道:“离下个会议还有十分钟,靖公不休息会儿?”

“哪里合得上眼!”他敲敲手杖:“他们到了?”

“是,军事各部会长官均已至会议室就座,不过神色不见得好,大概都没睡。”

“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会接着开,我还没跟他们说党政联席会议的结果呢!”

“其实——”

“有话就说!”总座劈头道:“你一直在旁边听,这里又没有外人。”

阮前江犹豫了下,这才道:“其实,我听到的议论都是主张打而不主张和。外头皆说日本人侵略中国的胃口很大,是有备而来,大有势在必夺之决心。加之他们装备好,如果我们不抵抗,可能只需两个月就会亡国……”

“哼,他们懂什么?”总座冷笑,半晌道:“打打打,嘴皮子上痛快,好像打仗不需要钱不需要人似的!”

阮前江垂手肃立。

总座气呼呼了一会儿,平下气,言语中有着疲惫:“别人不知道,你总该知道。北伐一战,我们筹谋了多久,不成想北方出了‘铁血派’那两个人,没讨到好去,老本反磨去大半。如今若再接着打,不说别的派系,单皖系一个刘啸昆,就绝非善与之辈,看着粗、鼻子灵得很!”

阮前江道:“幸而卫大少出面,去美国争取‘美援’。”

“他那叫适逢其会、愿者上钩。”总座不免自得:“若逼着他去,他是不会去的;如今他自愿去,自然竭尽全力。”

“他确实是最适合人选。”

阮前江只好道。

他知道,总座早就预备着玩“和平牌”以钓取“美援”等大鱼的打算,而出国人选,亦早在他彀中。先前的军事委员会,武人们闻日寇恶劣,言谈间极愤慨,总座答应迎战;接着中央常务委员及行政院各部部长的党政联席会议,文人们看法不同,认为敌强我弱,且越议论越认为沪战有发展为中日全面战争的可能,若时局仍有百分之一的转机,则不愿放弃此百分之一的努力。同时,蓝云阶指出,可争取国际舆论与在上海有利益关系的国家和国联出面干涉,化干戈为玉帛。

总之,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政客们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用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事情的解决。

但阮前江想,恐怕一厢情愿罢了。

脚步声在门厅停下,他一看,师鹤徵微微欠身:“总座,程将军来了。”

“哦?不愧是祖望,快请他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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