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一梦山万重(2/6)
达摩,两人泛舟垂钓在白马湖上,风平浪静,小舟前进,轻微涟漪荡开。巫马坤刚起感慨,立刻被言达摩打断。“天赋。”“什么?”巫马坤皱眉不解。“你天赋不够。”言达摩面无表情。巫马坤娘亲为了生他足足怀胎两年,最后半年时人消瘦憔悴,腹部巨大,甚至只能在床上养胎,无法下地行走。巫马坤的出生,带走他娘亲的命。他父亲是跑江湖的镖师,混了大半辈子,凭见多识广的好眼力见做过几年镖头,他认出巫马坤铜皮铁骨,天生入炼体。天才!巫马家出了个绝世天才!请来好几个江湖神仙卜卦,算这孩子的命数,卦象出奇的一致,这孩子不成大器,您打了眼。放屁!顶级武者从不是一蹴而就,要花大价钱去养,要吃得好休息好,要花大量时间练武,不能干重活,因为练武过后,身体不能累着,会损根基。巫马坤的父亲倾尽所有,为他安排了奶娘,两个伺候起居的丫头,一个从京城高官家中退下来的厨子,更花大价钱购药材,每日药浴。巫马坤天生登峰破境,体格健硕,高出常人许多,然而三岁才通人语,四岁起习武,苦练五年,九岁才登第二重,而先前,耿将军府上的小儿子,十岁时已经踏破了五重山。周围的人都说巫马坤的父亲看走眼,魔障般相信自己的蠢儿子是个天才。这就是命,命里没有的东西。巫马坤到突破四重山时已经二十岁,诚然他的身形确实较常人魁梧不少,可筋骨此刻已然长成。二十岁的四重山江湖上不多,可也绝不少,一个能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的顶尖炼体武者?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大块头镖师罢了。炼体艰苦,体魄上的强大是给予人自信最直接的方式,这让巫马坤的脊骨立住,让他拥有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必卑微低头的尊严。从小到大,每日修习已成习惯,他人的议论巫马坤不再理会,他没有不良嗜好,钱都花在吃用和药浴上。他接过了父亲的镖头位置,搬运类的力气活是不肯干的。炼体三十四岁时,镖局走了趟险镖,路上丢了几个弟兄,巫马坤肉身结实,寻常兵刃只能破开浅口,只是这次匪盗的刃上涂了剧毒。山野间难寻良医解药,一众镖师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昏迷中,仅剩口气的巫马坤匆匆赶路。最近的村镇要半日,半日内,巫马坤在生死线上来回数次,他连咬牙的力气都不剩下,瘫软着依靠肉体的本能噎住最后一口气。他强撑着活了下来,数日后,双脚重新踏足地面时,阳光洒下,好似能穿透他的肌肤。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受到有一缕烟从自己丹田飘出,沿着经脉缓缓扩散。上乘的内功心法,均是各大宗门的不传之秘,且内功修习需感应天地明悟本我,孩童时敏锐,入门最佳。而巫马坤少时愚钝,父亲曾带着他寻江湖上名师求教,得到的却只是些流传甚广的口诀。巫马坤看见过很多次父亲卑微低头的样子,他记得夜里残灯下父亲用筷子沾酒水书写口决时的失落。他讨厌被这些江湖名流看不起的日子,尊严这两个字,他看得很重。巫马坤主修炼体,平日刻苦,向来倒头就睡,从不打坐感应自身,内功的修行就此懈怠。生死线上的挣扎令这具百锻过后的躯体竭尽潜力所有,大病初愈的虚弱肉身腾起这缕烟后忽然灵动起来,这内劲引领着巫马坤感受到每一个细微毛孔的呼吸。慢慢挥出一拳,劲道一变,悠悠微风在臂膀环绕,拳出风起。炼体生内劲,一跃八重山。再睁眼时,三十年苦修的百感交集在他眼角留下一道干涸的泪痕。巫马坤的父亲已经离世,没能看见这一天,他到死都未曾怀疑过自己的眼力,他命里没有,他认了,他一辈子只是个碌碌无为的镖师。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天才,一名绝世的炼体武者。父亲是如此坚定的相信。破境的那一刻起,巫马坤知道自己定将踏足九重山,他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天赋不够。”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却犹如惊雷在巫马坤心中炸开。天赋是这世上最无奈的事情,就差这么一点点,这一步,就是一座山的距离。巫马坤决不会接受这个答案。小舟在湖面荡起的涟漪突然间急促起来。言达摩摇了摇头,“你的一生,大风大浪,波澜壮阔.”他一手垂钓,另一只手探出,在巫马坤肩上轻轻拍了一拍,“如何如是,风平浪静,不动如山。这一拍让巫马坤严阵以待,以为是赐教,落在肩上,却无力道。巫马坤不解,叹了口气,随即长舒口气,盘腿静坐,小舟浅浅一浮,“九重山,先生如何得破?”言达摩将钓竿压在身下,侧身,与巫马坤对视,眼里安静坚定。“那时我叛出佛门,流浪到一个供奉道派的小村子里,每日吃饭,睡觉,领村里的孩童识字。”“过了一年有余吧,那日很早,天蒙蒙亮,有个村民的小女儿来给我送母鸡刚下的鸡蛋,唱着歌跳着过来。”“我在这歌声中醒来,起床去磨豆子,想着打些豆浆给孩子们带去喝,那女童在一旁煮水,不时唱几句,我推着磨,手上的劲力就起了变化。”“方知我是我。”巫马坤听罢,犹豫几分,还是追问,“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言达摩扭头继续垂钓。巫马坤沉思一阵,再度开口。“先生曾是佛,叛出佛门后,见得真我,于是圆满破境?听说先生是为了男女之间的私情,我年少时木讷,纵使心有悸动,自知无果,不敢与其亲近。再后来,娶亲,只是到年纪后的一件责任,我四海行镖,每年见夫人,不过三四面,夫人很好,内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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