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弃(6/10)

不准欺辱她!”

阿思海看他十分动怒,连忙道:“好好,我一会儿叫人把她送到我家去,好吃好喝地养着!”说着一把拽了忽兰出去。

承铎的愤怒找不到出口,懊恼道:“我太大意了。”

东方道:“你不是大意。而是他先前并无任何征兆,现在却突然敢冒险,这样大动作起来。”

承铎站起来:“赵隼,带上你的骑兵,跟我去云州。”

东方一拦:“你去云州大营并没有用,我想他根本不在那里,不过是在那里埋伏下等你的陷阱。”

“既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如今只有云州大营摆在那里,我也只好去云州了!”承铎如今也没法镇定。

东方拉住他道:“你冷静点,别被他牵着转!”

承铎猝然甩开他的手,却沉默了。帐中一时鸦雀无声。角落里,王有才忽然小声道:“我……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承铎一步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说!”

“就是……当初抓我们密训的……营地。他常在……那里。”王有才被他勒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茶茶醒来时,有些愣怔,慢慢才看清自己仍是在那间屋子里,仍是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她浑身都疼,没有一丝力气,便静静躺着一动也不动。茶茶很少自己骗自己,故而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房内似乎没有人,而门首又有人影,那么她是又被关起来了。她慢慢回想刺伤承铣之后的事。她可以冷静地想着这些,只要不想起某个人。她挥去那念头,暂时不想他。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她逃不出去,承铎是会回来的,他就要回来了。不,现在不想他。承铣会用她来威胁承铎?还是侮辱承铎?抑或激怒承铎?这都不重要,承铎会找到她的。她毫不疑心他找得到。然后呢?

茶茶轻轻摸着自己的肩膀。这皮囊她过去并不如何在意,她觉得自己只是寄居在里面的一个游魂。这躯壳再如何招男人喜欢,她的灵魂始终在后面冷冷观望,讥笑着他们。非如此,她不能忍耐着活到现在。

承铎也很喜欢这躯壳。但他纡尊降贵,异想天开,毫无廉耻,硬是把这身躯一寸寸激活了。茶茶活了过来,她就再也不能躲在后面,再也不能和他毫无瓜葛,再也不能重新抛弃这躯体。

她想起那些炽热的亲昵。她平时那样冷淡的一个人,自从被承铎带歪了,在床上疯起来能杀人放火。好像要把这些年的愤怒都倾泻在他身上,用牙齿用指甲用她能够得着的工具,给他留下难以消灭的伤痕。

只要他不制止,她就得寸进尺一步步进犯。并且不像他那样始终保持着清醒,她毫无底线。承铎纵容她,又管束她,甚至因为察觉她这种被释放出来的秉性还专门跟她谈过。他竟然会因为这种问题跟她正儿八经地谈心。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为承铎所奴役的,是被强迫的,是无力反抗的。东方一直对她心怀怜惜,茶茶很感激,但她觉得东方和其他人一样,他们懂个屁。

只有她和承铎清楚,在他们两人之间,更被动的那一个是承铎。茶茶并不怎么在乎他,也毫不掩饰这种不在乎,连一点违心的取悦都不曾给过。但承铎不介意,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就像他一如既往地对待其他人。

茶茶觉得承铎是平生遇见的最奇怪的人。表面上他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在内心深处,又仿佛和每个人都能做朋友。世上还有比他更好的人吗?茶茶觉得没有了。

她还是不能不想到他。想到他的时候,心中悲喜莫辨。茶茶从不曾思索过爱情,以为生活便是这样延续下去的;此刻她也仍然想不到爱情,她只是想着承铎。

承铎会在噩梦的夜里抱着她哄;承铎会在清晨醒来时凝望她熟睡的脸;承铎会逼着她练武强身,他说这是为了更好地欺负她;然而当她真的说不的时候,他就像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委屈而郁闷。

爱是肌肤相亲的缠绵,又是一粥一饭的平淡。茶茶没有设想过莺俦燕侣,苍颜白发的那一天,却在此刻想象起来,刹那即是沧桑。承铎从来没有,也许永远不会说爱她,她同样也说不出口。然而为什么相爱呢?人们总是不知道为什么便爱了。

茶茶慢慢地屈起腿来,左手摸到了脚踝上的猫眼脚链。从承铎给她戴在脚上起,便没有再取下来过。茶茶静静地抚着那宝石,片刻过后,摸索着解了下来。这是她的秘密——链子上的三颗猫眼,只是一个容器。开合的细口隐藏在折射的光线里,细心如承铎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里面藏着的东西,一颗给了索落尔汗,一颗下在了胡狄大汗的酒里,还剩下一颗,拿在她的手里。

母后把这脚链给她时说:“你要好好活着。”高昌族人认为,人若死于刀剑水火,会毁坏身体,死后灵魂难栖。高昌皇室便一直秘制着毒药,用来赐死贵族,或万不得已时自己服用。索落尔汗将高昌皇族一一斩首,却独独留下她。母后临死给她这根脚链,却要她好好活着。于是她一直活着,看那些害她的人逐一死去。

茶茶又想起承铎来,想起承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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