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一截小骨头的逆（1/2）
灵魂也因为骨骼逐渐的碎裂而轻飘飘起来，似乎随时都有脱离身体的预兆。
白歌强打起精神，准备用碎开的骨头渣子重铸骨头。
但……无能为力，这里不是亡灵界，没有充足的死气。
而且……他体内的药似乎能够将碎成渣的骨头融进血液。
在血液的流动中，这些融进血液的骨质分子似乎溢出了身体，而后消弭无踪。
“大黄，你怎么了？”
努力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人影飞速闪至白歌眼前。
漆黑的夜，看不清那人的神色，只能从恍惚的视线中看出他的动作，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是在抚摸一颗易碎的玻璃石。
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整个身体都因为疼痛反射性地蜷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骨头全都碎了，身体就像是一滩烂泥，连蜷缩这个动作都不能进行。
药效发作得非常迅速，不消一会儿，皮肉也凹陷了进去。
漆黑的夜中，烛火被忽然点亮。
绰约的光影下，庞大的老虎身躯犹如一个被捏扁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连殇，带上药，马上到我这里来！”
眼前这一幕诡异的景象让落无殇几近疯狂，以至于嘶吼着让连殇迅速赶来时都忘了将“我”换成“本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快！
落无殇的手掌贴在白歌迅速瘪下去的脊背上，用力地输送着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玄气。
但，没有效果，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单手化刃，毫不犹豫的割过手臂。
刹那间，血花四溅，绯红的云锦被割开一个大口子，白皙的肌肤上血肉翻滚，朝两旁卷开。
鲜红的血肉中，隐隐能看见雪白的骨头。
汩汩鲜血随着手臂浸染了整个手掌，浓稠血液如水一般倾洒在老虎庞大的躯体上。
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在室内蔓延开来，仅一会儿，便侵占了整个房间。
随着流失的血液越来越多，落无殇的脸色也越发地苍白了起来。
见情况差不多了，他这才咬着牙，强打起精神，运起玄气准备开始动作。
无形的波光一层一层荡开，白歌已经变瘪的身体上，猩红的血液中，一个繁复的符号初现其行。
就在黯淡的复杂符号开始闪现灼灼光华时，忽地一震，那符号登时溃散开来。
运行玄气被忽然打断，落无殇眼前一黑，玄气控制不住在筋脉中四处乱窜，肺腑被迸开的玄气伤到了些许，呼吸也骤然紊乱起来。
视觉被剥夺的那一瞬，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
似乎是有人凑到了他耳旁，气息幽幽，似近在咫尺，又远得似天外仙音。
“父神，我想透彻了，无论是拾歌还是白歌，都会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大，我是真的累了。”
“以后，你代阿歌活下去，好吗，父神？”
这似乎是那人的绝言，最后的一声父神，说得极其温柔缱绻，似有千百折回，浸入心肠。
短暂失去的视觉又迅速恢复，落无殇手指触上耳边，那里似乎还萦绕着缱绻暧昧的尾音。
明明那个“父神“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
会感觉那么失落……
心脏似乎有一处空缺被补全，鲜活跳动的频率，有那么一点亲近；又似乎失去了什么，莫名的空虚。
落无殇蹙眉，试图想起些什么。
“尊者，属下来了，是它出了什么事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落无殇的思绪，回过神来，落无殇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凉。
手指触了上去，一片冰凉的湿润。
再看向身旁鲜血淋漓的老虎，落无殇觉得，之前的那些所有的喜爱，所有的占有欲似乎都是海市蜃楼，梦一醒来，一切就灰飞烟灭……
到底是他真的太过冷漠薄情，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落无殇想去仔细探究这一切的原因，但无果，他似乎找不出任何的突破口，一切的事实都坚固得没有一点缺陷。
或许，这是梦。
或许，这又不是梦。
“你看一下大黄，它怎么了。”
连殇惊讶于尊者平静得诡异的态度，明明之前招他来的时候，那副模样，甚是骇人，他从来就没见过这般失控的尊者。
但，现在……
连殇看着落无殇恍如死水的背影，默默地吞下了后面的猜测。
九重山巅的雾气终年极少散过，但今夜的雾气似乎有些太过浓郁。
飘渺的雾气混迹于黑夜中，人一走过，浑身便会镀上一层朦胧的湿气。
落无殇披着一袭飘渺如青烟的湿气，缓缓行走在黑夜之中，绯色的唇如往常一般翘着，只是那双眸子却沉寂如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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