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之路（1/4）
大事件
除夕快到了，各行各业的人们再也压抑不住解放般的喜悦，像操劳的工蚁一样四处搬运着用得到用不到的，花钱买来的或者被花钱买来的年货，但与此同时，，这座繁华的北方咽喉都市起码有两群人没有这个心情，他们汇聚在龙翔房地产公司。一群要钱的，一群欠钱的。
当大批农民工将售楼处包围起来的时候，王闯正窝在温暖的后勤办公室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确实只是“看着”电脑屏幕，很久都没有操作，屏保上的比基尼大美人图片像个被击打的台球一样四处飘荡，他以前还算灵动的眼珠却没有跟着同步运动，而是视线聚集于一点，也许是想改变自己过去对事物的看法，可瞳孔却没有焦距。
简单说，他在发呆，直到肩膀上连续遭受的拍击才将他招了魂。
“有病吧你王胖子！操他妈你丫钉钉子呢？”王闯站起来一把推开凑到自己桌前的圆胖男人，指着鼻子开骂。
“靠！你才有病呢，**吃顶了吧，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大火气！”王胖子瞪着一双小眼，扶正自己的黑框眼镜毫不示弱地大声对峙。不过这情形也就坚持了两秒钟，这厮就一塌肩膀，像一尾灵活的肥鱼一样游到王闯身边顺便勾住他的脖子，带着一脸菊花残嘿嘿嘿贱笑：“跟你说啊快去看热闹，咱们售楼处让人给围了，好多民工！销售那些丑女好几个都吓哭了，嘿嘿嘿！快点儿快点儿”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王闯，此时的反应必定是一蹦三尺高，跟贱友王胖子嘻嘻哈哈的搂着一起去看热闹，当然躲着领导是必须具备的素质，面上沮丧内心欢唱的业务俩人练的是溜溜的。
但现在是一个月前的王闯吗？他希望是，但没可能。在那一晚他做了自己30年生命中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后，一切都改变了。
不，或者说一切都没变，只有他自己变了。这些天他无数次幻想那件事只是自己做的一个长长的梦，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但意念如果能改变现实，现在已经是星球大战的时代。
王闯看着没心没肺的王胖子无奈一笑，现在的他就算笑都带着点儿苦涩的味道，连带着对王胖子说的事儿也从心里泛起一阵疏离和烦躁感，刚刚嘴唇蠕动想说你们丫谁爱去谁去，老子还要思考人生呢！贱友王胖子哪会关注到他这种矫情，一阵催促着念念有词的说着晚了晚了再不去就晚了，半拖着他的脖子就往前面销售大厅里冲了过去。
当他们两颗脑袋从销售后台的屏风后伸出来时，曾经那么高贵典雅的销售大厅已经变成了城南天桥底下的劳务市场：
销售经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销售前台的销售美女们瑟瑟发抖的守着接待台这最后一块阵地，薄施的粉黛很难掩饰她们惊恐的内心，估计托今年销售业绩还不错的福她们没有作鸟兽散，因为谁也不知道一旦这么做的后果会不会在年终领佣金的时候体现出来；
三五成群穿着破旧面容粗粝的农民工将客户接待区的精美欧式宫廷风接待椅一扫而空，矜持点儿的坐姿还算端正，把这儿当家里的就直接脱鞋盘腿缩在宽大的靠背里；
接待区显然承接不了这么大的“客流量”，更多找不到座椅的农民工毫不介意的围坐在地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可比工地的水泥砂浆混凝土舒服太多了，这甚至导致某个试图将行李卷整理成人工沙发的青年杂工不得不和摩擦力过小做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他们外围的地面被各种行李家当所占据，各种花色被褥，各种大小搪瓷塑料制品，王闯甚至看到一个行李卷里有各种大小锅具，料想是“炊事班长”的家当了；
再延绵到外围就是各种推小车的，背包袱的，掂小孩儿的各种农村妇女了，理论上来说她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显然应该是被欠薪农民工们的亲属，但这世界仅靠显然不足以体现其复杂的本质，她们与农民工们被行李区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边，也让包工头们雇佣打工妇女冒充民工家属的行业传言多了那么一丝可信性。
夫妻可以是假的，孩子多半是真的，一个青年少妇的孩子显是饿了，少妇靠在摇摇欲坠的别墅模型上，毫不羞涩的掀起整个衣襟露出白花花一片，大庭广众之下奶起了孩子。
“真大，真白啊！”看着这情景王闯竟然眼睛有些发涩，喃喃自语了起来，但是突觉自己措辞不对，警惕的看向了身边的王胖子。果然猥琐之人永不让人失望，这厮正冲着自己**的挤眉弄眼。
“我他妈说的是孩子！”王闯眼睛喷火。王胖子用胡萝卜食指潇洒的在厚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凑到他耳边说“别解释，解释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王闯一个中指甩过去，根本懒得再理这贱货。
大厅更外围的地方，就是星星点点的王闯一样的各种公司基层员工，他们与事无干，于是自觉地把自己代入了观众的角色，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销售前台的前方五米区域被农民工们空了出来，这才是这次劳资博弈的核心地带，三四个腰粗手大，重金属装饰点缀的包工头正将造价部的郑经理围在中间，双方唇枪舌剑间杂谁也听不懂的方言俚语，拼命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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