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睡在上铺的兄弟（2/2）
。那核桃闻溪一直妥善保管，未曾扔下。
但是抛去这些，大中午的拿核桃打搅别人的好梦也未免有些欠揍吧？闻晞朝他晃了晃拳头，言澄却做了个鬼脸，爬上去了。把那几个核桃放在枕边，闻晞侧身朝墙，看着那几个圆滚滚的丑核桃，扑哧一声笑了。
后来闻晞才知道，这家伙是想凭着几个核桃收买他当顾问的。
某天深夜，闻晞再一次被上铺的这位活宝吵醒了。他正在梦里想着一道数学题，感觉那题好像摇晃了起来，醒了才发现不是题目在晃，是言澄一直在摇他：“闻晞，我睡不着。”迎着月光，闻晞还看到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黑夜里盯着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该死的男人啊！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吗？闻晞压住心中已经熊熊燃烧的怒火，伸手拍拍那男人的脸：“乖，不早了，什么都不想就能睡着了。”
言澄却直接在他的身旁躺下：“我有点焦虑。”闻晞差点吐血，这男人可是享誉全年级的学霸好吗？平时老师宠着同学爱着，他有什么好焦虑的？言澄叹了口气：“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闻晞的心沉了一下，屏住呼吸问他：“是谁啊？”言澄沉默。半晌才轻声说道：“但是我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并不算是喜欢吧。闻晞，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却还是尽可能平静地说：“当然没有了。”随即是一阵沉默。
闻晞岔开了话题，问他：“言澄，你想考哪个高中啊？”言澄答：“中吧，省里最好的高中了，你呢？”
中就是当年他们一起考上的高中。他淡淡说了一句，和你一样。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言澄，有的事情，埋在心底就好。说完，有泪水濡湿了他的枕巾。
此刻言澄就躺在他的身旁，他却觉得他是那样遥远。不管是在那个言澄和闻溪的故事里，还是言澄和他的故事里。或许，他们从未真正彼此靠近过。
闻晞好像明白了，这一次，他以另一个视角经历着同样的故事。从前，言澄对闻溪的感情大约也是这样朦胧而不确定的吧。他以为年少的懵懂就是喜欢，却在真正认清自己之后无意伤害了那个女孩。那个故事里，谁也无法评判他们是对错与否，只能说他们对自己的心意看得透彻与否。
那他就安心做言澄睡在下铺的兄弟吧。
中考的时候要考体育，长跑、立定跳远和坐位体前屈。长跑和立定跳远还好说，只是这坐位体前屈，男生普遍比女生柔韧性上要差上一截，做这个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当然，作为闻溪时候的她，当然无法体会到，因为当年她轻轻松松就推了满分。
但是闻晞现在是个男生，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中考坐位体前屈的时候男生们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却始终无法让推板前进一厘米了。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没有办法，要提升坐位体前屈只能把韧带尽量拉开，于是男生宿舍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帮他拉韧带的情景。言澄的坐位体前屈在第一次模拟测试的时候，连自己的脚尖都没够到。于是在宿舍苦练。而闻晞作为下铺的兄弟，自然就成了陪练。
每天中午闻晞都啃着苹果悠闲地坐在言澄背上一点点往下压他：“忍着点，马上你就够到自己的脚尖了。努力往前推呀，推——”一边嚼着苹果一边无视言澄带着哭腔的喊叫声。直到言澄连喊都喊不动了，闻晞才慢悠悠起身，冲他努努嘴，示意言澄帮他拉韧带。
虽然不如做女生时推得那么轻松了，但起码他也比言澄强。只是这男人好像记仇一样，每次都压他压得死死的。闻晞心里苦：我这是为了你好啊，这人怎么还恩将仇报了呢？
三个月之后的体育考试，言澄拼了老命推了满分，当然，是在闻晞扯着嗓子给他喊着加油的情况下。
考完试，言澄拖着两条几近残废的腿，到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包干脆面和一听百事可乐赛到闻晞手上，感激得看着他说：“多谢闻兄仗义相助，区区零食，不成敬意。”
他点点头，拉开可乐拉环，刚喝了一口，突然觉得刚刚言澄对他的称呼怪怪的，一口可乐喷到言澄的身上：“你刚刚叫我什么，闻兄？”言澄愣愣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神情。
闻晞看着被喷了一身可乐的言澄，摇摇头，蓦地想起当年言澄也是被闻溪喷了一身的可乐之后，和她表明了心意。
那年盛夏，那家肯德基店还在记忆里那样清晰。闻晞偏过头对身边正拿着纸巾正在擦着可乐渍的人说出了和当年一样的话：“言澄，你看这个可乐在你的衣服上，从远处一看，像不像一幅山水泼墨图？”言澄笑了笑：“你别说，还真像。”随即起身，招呼闻晞快走，免得误了上课。
闻晞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落寞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是闻溪的言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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