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九章(1/3)
学校早早挂上的中考倒计时牌疲软地制造着紧张气氛。说实话,学生并不是太在乎上面数字的日益减少,老师往往也只是抬头看见是感慨一声:“这一届快熬到头了。”
大概是不满于这样的现状,毕业班决定将每年到四月份左右召开的年级动员大会提前。之前自然是毕业班老师动员大会。
说好了开会的那一天不知怎么临时又改成了全校员工大会,后来才得知临时有上级检查。
来的上级居然是熟人。袁英杰以全新的领导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袁英杰不在教育系统,所以来学校视察的机会不多,不过袁英杰偶尔也会来学校,毕竟他老婆黄玫还在学校,大家见到他也并不因为他身份的改变有什么大不一样的地方,年长者仍呼之“小袁”,如我们这些后辈便也是如常的“袁老师”,等他今日坐在主席台上,我才想起原来他早就不是老师,而是领导。
不过半年,袁英杰变化不大,只是西装革履,不像以往休闲风格,王博文热情激昂的赞誉让台下许多人忍不住偷笑,台上袁英杰也似有些尴尬。
袁英杰宣读文件,作指示,我倒没觉得别扭,只是前排两人耳语传到了我耳中:“不觉得他现在说话节奏慢了半拍?一字一句比之前当老师时要铿锵有力多了。”我细听,果然如此,字字句句都如同思虑再三才吐露出来。且到一个内容终了,必然会停顿下来,给足思考和鼓掌的时间,而台下众人也颇为配合,哪怕是窃窃私语如前排者,也必会拍上几下巴掌,掌声停息之后,报告继续。
我不由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些发言稿,总是用括号标示出“热烈的掌声”、“持久而热情的掌声”之类的,忍不住笑出了声。旁边躲着看菜谱的吴音和正在改作业的舒畅莫名看着我,舒畅问“他说什么了,这么好笑?”我忙摇头示意没什么。
会议结束离开时,袁英杰问我班上情况怎么样,我笑着摇头,说自己早就说过做不来的,袁英杰笑得很平和:“不要紧的,你有能力的,要相信自己。”王博文忙在一边附和:“那个班袁局长打下了那么好的基础,小万怎么能带不好呢?”我只好努力笑笑。
年长抓紧时间又在小会议室召开年级老师大会。这次我倒是认真听了,听得痛苦不已。王博文反复强调毕业工作要抓紧,其中一条便是差生工作。学校的质量考中考来检验,中考成绩被分成了优秀率、合格率、低分率、均分等等指标,要想勉强跟得上几个大校,我们学校就得在薄弱环节下功夫。
有班主任上学期便已大刀阔斧地使班上人数从六十多人减少到了四五十人,也有班主任对这样的举动不屑或不情愿的,除非学生自己实在读不下去了,或是家长另有想法,一般也不再为难学生和自己。
我没怎么追着班上成绩习惯糟糕的学生,何必呢?考出来的成绩说白了也算不了什么,中考奖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高者低者差别也不大,更何况前几年最高也不过我们这个城市中下收入者一月工资而已,有老师感慨,何必让学生恨着一辈子,参加了中考,哪怕他几门课合着只能考出那么一百来分,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起读书时我们那些跟在后面死活也赶不上,干脆不再追赶的同窗,再看看现在比我们那时更有个性更难缠的学生,为着自己的良心也为着自己的人身安全,为着学生也为着他们的家长,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有高中来招生,招生负责人请毕业年级的班主任吃顿饭联络一下,并希望到班级做些宣传。原来招生也有猫腻的,我真是无语了。
好容易吃完饭,出得门来便和郑朗联系,本来是约了他吃饭的。郑朗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到了江边,沿江一段以鹅卵石筑起的长条状花坛里迎春花开得正艳,不过三月,寒气仍是逼人,可灯光下迎春密密地点缀着,原来那么快春天便在眼前了。
郑朗笑着紧了紧他的搭在我肩头的胳膊:“只顾盯着看,再扭了脚别哼哼唧唧。”
我也笑了。“改天去我们学校看看,泡桐花要开了,你不是最喜欢的吗?”我答应着,将他压在我肩上的胳膊掰下来,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里,他笑着握住,习惯性的想要往大口袋里塞,可夹克口袋塞不下两只手,我们都笑了。
冬天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让他握住我的手,再一起放进他羽绒服的大口袋里,每次他都不情愿,说放在自己口袋里就行了,我说他的口袋布比我的厚,后来郑朗说他所有外套的口袋都变了形,我便换了一边,笑说要让两边口袋对称。
我跟着郑朗走进江边花园小区,郑朗指着面对着江水的楼房:“西头的,六楼,你觉得环境怎么样?”
我猛地想起刘阿姨说过郑朗在江边小区有套房子,也陡然想到了现在郑朗要带我看什么,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怎么样?”郑朗用力扯了扯我被他握着的手。
我笑着点头:“我喜欢。”
这个小区已修了几年,入住率还蛮高,灯火人影里让人倍觉亲切。
郑朗拉着我上了楼,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黑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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