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1/2)
程云亭听她所述,正同自己心中猜测大致一般,忙宽慰道:“此处有些古怪,我亦觉着极不舒服。如今我不是好好儿在你面前?不过是心中执念罢了。那厉荷——”他轻轻叹一口气,道:“以前我不肯事事同你道来,便是不愿你多思多虑,如今横竖你服了雪莲丸,两三个时辰之内还是莫要移动的好,我便同你略道一些,也好教你心中有数儿。”
九商略动一动身子,只觉得半侧发麻,半侧清凉,知晓是雪莲丸起了效力,便静静竖了耳朵,聆听不语。
“那日我被梓衿一掌打入山谷,谷底毒瘴重重,我本有法力护体,却因伤在胸腹,故一时迷了知觉。待得我醒来时,正是是厉荷守在身边。她满脸苍白,我本以为是她受了些毒气,很快就能运功驱尽。后来才知道,她的法力不足以抵御毒瘴,只得用了秘传的损身之法,喷一口血箭维持身周半柱香的毒气不侵。从谷腰到谷底,巍巍百余丈,她一路食用极耗法力的补血丸,硬是撑到谷底,寻到我后,又背着我一路走出毒谷。”九商望着程云亭,见他竭力回忆当初的场景,又听得厉荷曾对他这般悉心照拂,又是感念,又是惭愧。
“她自己走得已然摇摇晃晃,还哼着曲子。那曲调十分低柔,教我忍不住想睡。可是我心里终究还是提防着她,硬撑着不肯睡。她发觉了我的小心思,恶狠狠道:‘你若是还想看到你的小狐狸,就听了我的曲子!’我深恨她霸道,可是她强用内力灌入我的耳内,不多时我沉沉睡去。”程云亭想到此处,亦有些歉疚,只是厉荷本非自己命中守护之人。亦算无缘无份。
“我酣然一梦,醒来时在碎石上撞伤的经脉已然修复得七七八八。可是她却神情委顿,恹恹地靠在树上。我心里晓得她是用音法修复了我的经脉,倒不曾先搞她将我一路带出翠驼岭,又疗了我的伤,自己损伤了多少。”九商轻叹一声,道:“厉荷……虽心狠手辣,对你却是一片赤子之心。”
程云亭将九商揽在怀中,教她好躺得更舒服些,叹道:“我又何德何能。当初在红尘中便将她困得极苦,她却屡屡不肯转变心意,这点子真真教人敬佩。亦不知是否捉妖姬一脉素来重情。”眼见九商眸中有些酸意。程云亭忙道:“只是我受师恩甚重,当年在楚腰阁又对你一见钟情,此后盼望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又怎地会再对她动心!”
九商觉着心中好受不少,亦不知可是那雪莲丸的功效。还是心病终究得医,却仍忍不住问道:“再后来……后来如何?”
程云亭见她双眸晶亮,脸庞微微有些红,忙爱抚道:“你这傻孩儿……后来,她在附近找了个山洞,将我推进去。自己在洞口生了一堆火守着。这却是有些监禁的意味。我那时身子不曾好利索。只得任她摆布,偷偷却将怀中能服之丸药尽数丢入口中,只求能早些好了。便能出来寻你。”似是想到了当初之景,程云亭亦有些心有余悸:“我在谷中已然跌落数丈,还听到了你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在谷中回荡……只是当初实在无力回应了。”
“再后来,她……”程云亭微微有些窘然,垂了眸子道:“她似乎对我下了甚药。不过后来不知为甚又不曾对我……反倒将我揪起,带到了翠驼岭寒碧潭边。这之后的事儿。你便全知晓了。”
九商想到那时正同柳臣安在潭边听他细叙心事,心中亦有些赧然,忙道:“这般说来,厉荷却是对你我有恩泽……”
程云亭正色道:“虽有恩泽,我却只能欠着她这一份情了。”他二人此时喁喁,竟都不曾觉察身侧有一丝灌木微微颤动。程云亭抬首望一望天,再瞧一瞧身遭,奇道:“九商,你可觉着此处要比你我二人先前所见要鲜活上些许?”
九商闻言,亦抬首张望一番,忙道:“果真如此!”若说先前是副画儿,如今此处,便如同那画儿搬将下来一般,到底多了几分活气,连足下的泥土皆有几分清香味儿。
“你我二人在虎啸岭之时……”九商半卧起身子,微微活动手足,忽然神情又是一肃:“咱们当初在奢海之侧行走,虽有彦纥的罔行阵在其中,却到底因为睨兕一脉尽数无人,才半日不见人踪。如今枫雪岭上咱们行了这般久,竟是……活物都不曾瞧见!”
程云亭面色白了一白,将九商重又揽在怀中,先低声喝道:“莫要乱动——此时正是雪莲露发作之时。若真个如你所说这般想来,枫雪岭上可是……”他原想道再无活物,却因了师娘还在岭上的缘故,不能作此不吉之语,便将后半段咽了下去。
九商倒不曾注意到他这般异样形容,只是飞快地在心中盘算。她当年亦记得姨祖母所述,枫雪岭周边有强敌环饲,老狐王便运毕生之力,凿出一座地下宸宫来,只为安顿族人。如今……襄南唯一的亲阿弟已死,他本身又野心勃勃,虎啸岭上内部已安,且成功将金狮崖伤了元气……枫雪岭同虎啸岭一衣带水,若说襄南不曾将心思打在枫雪岭上,只怕曼陀罗都能结果!
“明之,可是当今狐王并长老们将族人皆安置在里地下?”九商咬着嘴唇,犹豫道。程云亭先是微微一愣,望着九商裙裾便一株有些枯黄的草,喃喃自语:“难不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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