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一更(2/3)
我想吃又舍不得,但实在是太困太累了,还必须强打起精神,时刻防备敌人入侵,谁能撑得住呢……”
裴芮听着,莫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她看着录音笔顶端闪烁的红光,心头略加思忖,并没有出声打断廖申。
“我后来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用军刀在腿上切了道口子,想用疼把那股睡意压过去。可是只清醒了一小会儿,我就又意识模糊了。”
好像这些字眼万分涩口,话音拖得愈来愈长,终于撑不住地在空中断了。廖申怔了会神,才继续道,“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拧开一枚子弹,往刀口上面洒火药。那是真疼啊,疼得烧心,但是烧着烧着,就把那点困和那点乏统统烧没了。后来的几天,我就靠这个坚持下来,累了就划刀子,困了就洒火药。要不是大尉来得及时,我这条腿可能已经废了。”
“但是我省下的那四粒药片后来卖了不少美刀,足够给我母亲请半个月的护工。”
他的后半段话里已然夹着粗喘,眼盖也被情绪熏红了,掩饰般地用手指抚擦起眉毛。
裴芮恍然意识到——
这整个故事的走向与脉络,几乎与安德烈给她讲述的不谋而合。
于是裴芮把安德烈的原话转述给他听,廖申笑得前仰后合,紧眯起的眼缝边缘叠出皱纹。
“他那是骗你呢,不想把真相告诉你而已。我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他可能就顺手拿过来用了。”
廖申边说边看向一言不发的尹伊格,“安德烈这小子在队里就很神秘,除了跟谁都走得很近的瓦连京,就只跟大尉一个人交底交心。现在瓦连京不在了,你要是想知道真实的情况,还是得问大尉,要是他也不告诉你,你就只能找安德烈本人了。”
安德烈那双阴沉尖锐的绿眼睛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裴芮顿了一顿,说:
“安德留沙脾气有点怪,阴晴不定的。”
她斜觑一眼尹伊格,半开玩笑地耸肩说,“不过我们正直的大尉同志是不会直接给我答案的。”
尹伊格不置可否。
“这是他的秘密。”
“我知道,我理解。”
裴芮叹了口气,把录音笔收起来,“就算安德烈对我有点意见,我也没别的选择。”
廖申见他们有意离开,忙起身问:
“不留下来喝一杯么?我特地买了瓶威士忌,很贵的。”
“不用了,我得赶快联系一下安德烈。”裴芮站起身来,“而且以利亚在戒酒。”
尹伊格微微一停。
“我在戒酒么?”
在空中碰到裴芮的目光,他立即颔首道,“嗯,我在戒酒。”
从苏兹达尔到圣彼得堡,他的确很少再碰酒瓶了。
廖申倒是颇感意外:“真没看出来,大尉不光戒了烟,这回连酒都不碰了。”
他转向裴芮,“别看以利亚总是半醉不醉没睡醒的样子,其实他酒量特别好。在驻地的时候我们划拳罚酒,他总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我领教过。”
裴芮说。她不止一次踏进他在莫斯科的公寓。或许是因为满屋酒气,她每次在那里与他见面,都是一种微醺的状态。
“当时在驻地还能买到酒喝,进了真正的战场就束手无策了。”
廖申的眼神空了,怅然道,“车臣的冬天特别冷。很多战斗部队的兵啊,把鞋油、防冻液之类的都找来,当作劣酒喝光了。他们围坐在一起取暖,合唱一首《士兵永远是士兵》给自己鼓气,唱着唱着就慢慢消声了。你要是去摸摸他们的身体就能发现,只有喉咙还是滚热滚热的。”
末了他很慢地笑了一下,疲惫和厌倦都堵在这个笑容里面,终于挥手说,“你们走吧,该说的我都说完啦。”
裴芮与尹伊格出门时,办公桌前忽而传来似有若无的轻哼,嘶哑又沉实,游散而破碎,似乎总也难以结成调子,比起歌唱更像是低吟:
“哪怕你已不在军营,也没有列队行军,但军人姿态仍在,我一眼就能认清。你早就不再穿军装,身上是常服便衣,但人们总这样说:士兵永远是士兵……”
尹伊格在门前定住了。直到廖申的声音断了,深蓝眼珠才开始活动。
裴芮并没有留意。她一到走廊里就开始用手机拨号,等了许久才被接通,对面是一片寂静。
“安德留沙.安德烈耶维奇?”
另一端的男人态度冷淡,很勉强地应了一声:
“裴芮。”
“你听出来了。”
裴芮说,“你上次讲的那个关于弹壳的故事,有些细节我想确认一下。什么时候有空?我回莫斯科见你一面。”
安德烈一口回绝:“没那个必要。”
他态度极其不善。裴芮单边眉角狠狠牵拉而起,语气也冷下来:
“如果你一开始就说真话,那的确没什么必要。”
安德烈:“你在暗示我说谎?”
“我在指责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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