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七章 风满九幽 古神一算(1/5)
三眼泉旁有一座石亭,亭中有一黑一白两道清冷身影。石亭一侧是以三眼泉活水为源的小湖,另一侧是宁静雅致的伏隐小筑,门前空无人迹,四周寂寂少音,唯闻三眼泉汩汩冒突的水声,清越的声音衬得亭中两人心情愈冷。
石亭这边寥寥落落,门可罗雀,陷入长时间无言的沉默,而湖泊的对岸却聚集了密密麻麻对峙的教众,汹涌着激烈喧嚣的战意,可他们又不得不压抑着急迫的气焰,无人胆敢逾越放肆,生怕惊扰到亭中两人。
即便七堂志在夺取神教权柄,以侵占九幽为目的,本无什么礼数可讲,但是就因亭中那个白衣银发的人,他们皆不敢过分造次。七堂违背教规擅入九幽,太一教本部教众倍感神圣的九幽受到了侵犯,皆怒目化箭,欲将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射个满身窟窿。
七堂众志成城前发生的小风波,已经无人再提,月隗堂一个堂主倒下,自然有新的堂主继任。九幽山经过与蓬莱烈火烹油的鏖战,幸存的残部已然势微,面对太一教本部教众的怒火,人多势众的七堂有恃无恐,尤觉滑稽。
九幽本部中,阴阳鬼最是杀意凛然,恨不得即刻让这些叛徒血染三眼泉。以叛教之名定罪的公羊槐,如今不敢现身江湖,九幽唯剩的两位长老中,他行事做派较星君又略胜一筹,因此他在教中的权势可谓达到顶峰,岂能容忍低人一等的分堂来分一杯羹?
七堂堂主在人群中顾盼自雄,入驻九幽后方知本部折损之惨重委实超乎预料,他们携势而至,威可逼人,对阴阳鬼这位煞名在外的长老虽顾忌却非畏惧,于此行愈加信心倍增。观望九幽钟灵毓秀,果然非是诸堂盘踞闹市可比,胸中豪气油然而生。
无论是杀意毕露的阴阳鬼,还是声色不显的冼星见,亦或是踌躇满志的七堂堂主,他们都在等待亭中两人相谈的结果。形势之变幻莫测,谁又会想到不仅太一教的未来,连中土的未来也会受到亭中两人这场谈话的影响。
白魔少年容颜下是历经沧桑的灵魂,他静静审视着巫千雪,忍不住为她的变化所动容。在他的眼中,巫千雪永远是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可是有一天这个小姑娘脱离了他的目光,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即便七堂势众,九幽零落,白魔依旧对近侧紧迫的局势视若无睹。世人常说一个人孤掌难鸣,但白魔似乎不受此限,想他一个人尽诛十殿阎罗,虐杀九泉狱主,张兰亭未横空出世之前,是他撑起了太一教屹立江湖绝巅的旗帜。
白魔是太一教的神,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够做出超越一个凡人的事。此刻他这个中土最大的魔头,素来冷硬的性子变得有些柔软,他淡淡地看着散发着寂灭气息的巫千雪,怜惜道:“你要干什么?”
巫千雪容颜霜冷,双眸如夜幕笼罩,由于问话的是白魔,所以她敞开了封闭的心扉,毫不避忌道:“我杀了我的祖父、父亲和娘亲。”白魔闻言惊愕地看着她,南疆惨祸的消息天下俱闻,但更深的细节却掩在惨祸的背后。
白魔心绪百转,瞬间洞悉诸般内情,对女子愈加怜惜,皱眉道:“是因为陈清玄?”巫千雪再次听到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已然不见波澜,她心中的恨岂是一个陈清玄所能洗雪的?她朱唇轻启,淡漠道:“是蓬莱。”
白魔默然片刻,诸般来龙去脉皆豁然开朗,巫千雪为何会性情大变,为何会携众逼上九幽,都是因为仇恨这个唯一理由。仇恨逼着她从清心寡欲的天师变成争夺权力的野心家,她的平静令他心生不安。
若是巫千雪失魂落魄,或是伤心欲绝,或是深仇重怨,那么也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白魔还会稍稍安心,因为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可如今她波澜不惊的模样,是仇恨的情绪到了极处,便失去了歇斯底里,她业已心若死灰。心一旦死了,行事便百无禁忌。
无需过多的语言,白魔便知悉了巫千雪的意图,复仇的意志支撑着她立身煎熬的处境而屹立不倒,可两手空空如何复仇?白魔明白张兰亭当日不召七堂的缘由,九幽本部几若全军覆没,七堂继续化整为零散入江湖才是保存之道,可这股力量今日竟被巫千雪悉数带入九幽。
白魔浅色的瞳仁映出黑色鹤氅的剪影,明白她此心之坚不可转也,他的目光随即飘向云浮宫的方向,轻叹道:“你这么做,那位是不会答应的。”有些话不需要他挑明,张兰亭不只是太一教之主,更是张元宗的弟弟,于情于理她巫千雪的做法皆不可取。
巫千雪整个人包裹在黑色的鹤氅中,此刻就如同一团漆黑的墨,貌似颜色分明,可从中看不出任何的心意。她面色寂寂地看着白魔,没有丁点儿情绪变化,声律也平平没有起伏,道:“只要你支持我,其他人的意愿我都不在意。”
白魔又默然半晌,方道:“他不会愿意见到你们刀剑相向。”巫千雪冷寂无言,双眸沉静,如同庙中的菩萨兀自岿然不动。白魔又重新审视巫千雪的变化,甚至连张元宗也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心,她为了复仇决然抛弃了所有,包括她自己。
过了片刻,巫千雪冷漠依旧,却直奔主题道:“蓬莱势必会卷土重来,我们与其被动防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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