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陆话 月见草（1/2）
虽已秋高，天气仍旧有些闷热，涂山零恹恹开窗。
“不好啦不好啦！快来啊！”
她慵懒伸个懒腰，全然不管廊里如何嘈杂。
兰英火急火燎跑过来，“风……风公子，你快来，公主那边出事了，蛇……好多蛇……你快去劝劝殿下别让他冒险……”
涂山零眯眯眼，道，“啊，好好好，去去去。”
还未到门口，远远便闻到一股奇异香味，那香甜腻馥郁，直沾地衣服头发上都是。
人群涌动在门外两侧。
“殿下！殿下！”
“公主！千万别起来！千万别动！”
尖叫声，吼叫声，哭声，怒斥声，声声入耳。
涂山零拨开人群，正看见公主身着亵衣缩在榻上瑟瑟发抖。
地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蛇，花斑的，黑白的，竹叶青的，红白的……应有尽有。
祝九翊，笂良和一众兵卫或执火把，或拿长剑，一点一点配合着往屋内挪动，奈何蛇群太多，眼见火把将要熄灭，蛇头嚣张迎风而立，屋内屋外众人满头皆是豆大汗珠。
桃姑双眼血红，不停磕头祷告。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香？”涂山零疑惑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公主的花露。”兰英答道。
涂山零一把拖起地上的桃姑，怒道，“你这婆子，火都烧眉毛了，还虚情假意拜什么拜！这是怎么回事！昨儿殿下刚追了黑衣人，今儿一早又过来驱蛇！你们公仪家怎么和凶险之事样样挂钩！我看你们哪里是邀了我等前来赏景，分明是催着我们赶来送命！殿下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烛龙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场的人全都被这个细瘦少年给镇住，桃姑嚎啕大哭，道，“老奴……老奴……没有……”
“谁是伺候公主的！”
几个小侍女战战兢兢答道，“她……她们……现在都被拖出去乱棍……”
“你这老姑婆，怎么如此糊涂！就算她们是凶手！也要解了难再杀也不迟！”
桃姑似乎捕获到什么希望，浑浊老目中亮起骇人光芒，“对！对！快去！快去先将她们救回来！”
趁着空挡，涂山零往屋内喊话，“九哥九哥！你们先出来，先补充点火油硫磺！”
不一会，几个卫兵抬了三个血迹斑斑的女子进来。
涂山零皱眉，这三个人不死也残废了，每个人都被下了死手，身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全然没个人样，不过不幸中的万幸，都还有气儿。
“今我在这，你们若是想活，便如实回答，救出公主了，一个都不用死还重重有赏！我且问问你们，公主房内为何会这么香。”
中间一个侍女嘶哑道，“回……回公子……”
涂山零挥手，桃姑俯身倾听，连忙道，“她说！她说这是公主的花露，苍梧野毒虫多，公主害怕，便命她们将花露洒满屋子。”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花露？”
桃姑又道，“好像……好像叫作月见草。”
四周忽然沸起喧哗，“月见草？”
“没听过。”
“这是何物？”
涂山零蹙眉，“公主刚来之时，怎么没有闻到这股味道？”
“这好像是世子很早之前送的，我也有一瓶呢。”兰英突然一拍脑门。
“月见草，又名夜来香，乃花中极品，花体晶莹纯白，一颗小小花朵，可香飘十里，因此成株绽放之时，百里皆可闻，故而又名百里香。”有人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众人回望，原来是涂山零此前撞到的添茶老奴。
“此物贵重，只在烛龙氏的土壤中存活，是烛龙的贵族密不外售的极品花露。”
烛龙与公仪氏并不接壤，由于此前战争，公仪氏严令禁止与烛龙氏贸易往来，更不用说千蝶公主自己买到烛龙特产的顶级花露。
“这么说，这花露不是公主自己的，而是别人送的？”
桃姑再次道，“对对对。”
“兰英，世子一向不是小气之人，送了你一瓶，恐怕兰珠那里也有一瓶吧？”
兰珠远远站定，眸中露出仓惶之色。
兰英点点头，大声道，“兰珠！我的那瓶都快用尽了，也没见你用过，你的那个不会是偷偷送给公主了吧。”
这句话似一记重锤，兰珠嗫嚅道，“公主之前说怕有毒虫，我便投其所好，将没用过的花露送给她避虫了。”
“月见草虽可避蚊虫，却也有一个可怖的名字，唤作金蝮花，它的香味最易召来蝮蛇。”茶老再次缓缓说道。
桃姑疯狂去撕扯她，“小贱人！原来是你害公主！公主此前都是好好的，我说怎么你一过来，我的千蝶就灾祸不断！你说！你说！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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