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婚（1/2）
盛夏骄阳似火，展开了满城的红。
蜀锦、荆锦、云锦，一抬抬地从宫中运送出往；金革带、绶玉环、梳子环，一件件地往新妇身上招呼；涂脂、抹粉、佩凤冠，终极颤颤巍巍地顶了满头珠宝，被宫娥们齐齐扶了起身，往福宁宫中拜别帝后。
赵瑗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巨。
新君未曾立后，而太后又已经仙逝，所以赵桓特地寻了一位德高看重的老王妃，前来受公主拜别的礼。本来按照祖制，也应当是由皇后将公主送出宫门外。但现如今皇室人丁寂寥，赵桓便决订婚身往做这件事情，以示恩宠。
赵瑗拜别了柔福帝姬的生母，又向诸位德高看重的宗亲逐一拜别，顶着满头沉重的发髻和珠翠，被宫娥们扶持着上了肩舆。本来按照惯例，她应当哭几声应应景，接着皇后再安慰几句的，然后还要一来二往地应酬几次。惋惜她本日实在是哭不出来。
真是要活活把人给压坏了哪。
她扶着沉甸甸的凤冠，在轿中龇牙咧嘴，半点新妇的娇羞也无。
至于新郎？
她只知道新任驸马应当提着只大雁在外头等候，至于具体该做些什么、又将产生些什么，实在是半点也不愿意往记。她现在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头顶的凤冠上；为了保持这沉甸甸的东西不会在半路上掉下来，实在是有些煞费苦心。
耳旁还有人在絮絮叨叨地吩咐着什么，似乎是两位年长的宫人，专门负责教导帝姬礼节的。惋惜她无论怎么努力也听不进往。
公主出嫁的这条路并不十分漫长，可她身在轿中，却像是等了十年那么久。
半个月前，种沂为了防止再生事端，特地向官家讨了一道明旨，将她好好地锁在皇宫里待嫁，说是接下来的事情一概不需要她来操心。她没奈何，只得乖乖地在宫中备嫁，听说外头三番五次便会闹个人仰马翻，连柔福的生母也跑过来戳了她好几次脑门。
——天知道，她真的在乖乖备嫁，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哪。
赵瑗愤愤地揪了一下衣领，感到周身如同浸进了蒸笼里，热腾腾地令人感到到难受。
怎么还没到……
她要被热坏了……
赵瑗欲哭无泪地一手扶着凤冠，一手揪着领口，默默地在肩舆里数绵羊。恍然间似乎有人扶着她下了轿，又有人在外头吵吵嚷嚷地说了些什么，再然后又是手握红绸又是下跪又是……
她如同一只提线木偶，机械地完成了所有的婚礼流程，脑中唯逐一个盘桓着的动机是：好热……
在这炎炎夏日穿上厚重的大红嫁衣，简直是比地狱严刑还要难熬。
恍然间有人将她扶着坐好，又有人取了两支宏大的扇子替她一下一下地扇着风，又有人唠唠叨叨地在她耳边重复着这规矩那规矩、这礼节那礼节……
她决定发扬高中上政.治课的精力，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脑内数绵羊。
她默默地将绵羊从一数到一万，又从一万倒数到一，眼前才隐隐约约晃花了一下，手中被塞了一个古朴鎏金杯，身边有人流水价似的说着吉祥话，抬头看时，她新嫁的郎君正笑吟吟地坐在对面，手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鎏金杯。
唔，这大约便是合卺酒了。
酒浆澄澈，微微有些辛辣，也微微有些甘甜。
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失了声，连带着伺候的人也消散得干干净净。新郎君站起身来，笨拙却温柔地替她拆解着凤冠。她小小地“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将领口稍稍拉开一些透气，而后按住种沂的手，低声说道：“我自己来。”
种沂闷声低笑：“你瞧得见绾发的簪子和玉扣么？”
她指着梳妆台，歪头看他：“你抱我过往？”
他低低说了声“好”，果然俯身将她抱起，走到梳妆台前，自己坐在了高高的铜凳上，然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替她扶着凤冠，笑道：“可需为夫效劳？”
铜镜照出了两个朦胧的影子，喁喁细语，一如鸳鸯交颈，缱绻到了极致。
“我可以自己慢慢来……”她一面慢腾腾地说着，一面慢腾腾地开端拆解凤冠。她的夫君一面替她扶着发髻，一面轻吻着她的耳垂，含混不清地说道：“我还认为，你会表现得娇羞一些。”
“芙蓉帐热**度，画眉深浅进时无么？”她吃吃笑了两声。
“若是公主偏爱芙蓉帐热，今夜为夫大可卖力一些。不过——”他停顿片刻，而后处分性地在她柔软的耳垂上咬了一下，“你委实不像个新嫁娘。”
她哎哟一声，顺手扯落长长一串流苏珠翠，凤冠也顺势歪在了梳妆台上，身后夫君的呼吸声也渐渐粗重起来。她一面手忙脚乱地按着身后人的手，一面拆解头上剩下的珠翠，叽叽咕咕地抱怨道：“我哪里不像个新嫁娘？今天一天快把我热坏了——”
他闷闷应了一声，双臂收拢，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沿着颈侧一路吻下，手也开端不循分起来。
“别、别闹。”她的发髻还没散呢。
“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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