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2)
腊月寒冬,大雪封山。四座陡峭的山岩将万刃峰岭隔成一座孤峰。光裸暗沉的花岗石岩裹着厚厚积雪。枝桠枯瘦光秃,破岩窜出,放眼千里,墨般死寂的枯木林下一片血色。
漫山遍野的战亡尸骸,白骨上依稀可见附着的血肉。
几个骨瘦如柴的士兵围在一具尸体边。这人刚死不久,满是血污的脸上依稀能看清俊逸的五官,年龄约摸三十出头。腰间挂着块虎符,染血的衣袍用料讲究。
万刃峰地处绝境,平日连野兽都甚少出没。此时正是深冬,士兵们被围困在这个鬼地方已有三月,早就连草根都啃食完了。为了活命已顾不得其他,只好杀掉老弱残兵食人肉存活。这群人疯魔般将尸身上的肉咬下,已经没有第一次食人肉的忌惮。
一名士兵从死者衣襟中搜出一块破铁牌,上面刻了个“暗”字。他撇了撇嘴,嫌弃啐道:“什么狗屁军师!连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说罢随手一扔。
铁牌在半空画出一个弧度,落在了一双小巧的靴子旁。来者是个身穿墨绿锦衣的幼童,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大大圆圆的眼睛十分乖巧,眼梢微扬,凭添几分阴鸷。男孩捡起铁牌,神情平静地过分,暗沉的双眸透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这一带皆是战场。三个月前万刃峰雪崩,大雪封死了唯一通行的栈道。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忽然出现个幼童,且不说他如何进来的,这孩子的反应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这孩子自己送上门,便怨不得他们了!
士兵们心照不宣地抹抹嘴上的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一手悄悄摸向腰间的佩刀,不声不响靠近男孩。
“小不点,你怎么进来的?你爹娘呢?”
男孩无视士兵们眼中的杀意,缓步至尸体跟前。明明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却莫名有股高人一等的气势,让士兵们隐隐瘆得慌。
男孩转身瞥向众人,说出的话令在场人皆是一惊。
“你们杀不了我。”
士兵们俱是一愣,直到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杀了他!”
一群人掏出佩刀冲向男孩。
男孩不慌不忙足尖一点上了树,正要掏出什么抛下,忽然一阵乐声传来。
士兵们着了魔般扔了兵器,抱住头颅翻滚惨叫。血水从他们眼眶中渗出。只听见乐声忽急,几个士兵们身体一僵,头颅爆开。
还有一个活口。男孩看上去有些不满,懒洋洋跃下到那人跟前蹲下。掏出把精致小刀,正琢磨如何捅下去。
士兵一脸惊惧望向男孩:“你……你到底是谁?”
男孩拍了拍肩上的雪花,仔细一看,他身上的衣纹样式与方才尸体身上的一致。男孩淡漠道:“你们吃了我爹,却不知我是谁?”
士兵惊恐睁大眼:“你是……司马寮!”
男孩咧嘴一笑:“猜错了,我哥在那里。”
从山石后方负手走出另一男孩,同样是绿衣,只不过腰间多了根血玉制的玉箫。两个男孩长得一样,个性却南辕北辙。
士兵瞪大眼望着面前人:“不对,你是司马循……”
不等士兵说完,一把匕首穿过他的咽喉。
司马寮冲男孩淡淡一瞥:“走了。”
司马循撇撇嘴,不高兴理了理皱掉的衣摆起身:“每次都这样,你这人真无聊。”见司马寮不等自己,快步跟上兄长的步伐。
两个绿衣男孩并肩而行,消失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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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万刃峰的另一边,蜿蜒的河道将无垠白雪一分为二。湘江,是大齐的母河。江河以东便是恒王地界。
高墙肃穆,檐脊翘起。屋顶上的雪有些化了,顺着边角冻成冰串子坠下。灰色的砖瓦上蹲着几只瑞兽,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气派得紧。
恒王府恢弘依旧,却不似往日般有生气。廊上的血已经冻成了冰,横七竖八满是仆役尸体。尽头处是一锦衣青年。他一手执剑,一手提着颗人头,满身血污已看不出衣服上的纹饰。
青年快步穿过死气沉沉的回廊,又七弯八绕了一番,来到后院禁地。往日上锁的房间今日房门大敞。
房间四面无窗,正中央挂着幅画,画的是帝王狩猎图。帝王射出的箭刺穿了林中的猛虎。猛虎张着血盆大口,似有反意。一个是人间至尊,一个是百兽之王,二雄相争,落败的一方总会比常人惨痛十倍。
画跟前负手站了个男人。阳光从墙上的缝隙透出,落在男人身上。他一身戎装,猛虎般的眸子盯着面前的画。脸上的络腮胡已灰白。
青年踏进屋子,淡淡唤了声:“父王。”
恒王似没听到般,一直盯着画。
青年轻描淡写道:“司马策已死,我们的兵马已全军覆没。那两个小鬼已逃出王府。”
“知道了。”恒王回头,望见青年手里的人头神色骤变。他晕眩中扶住桌案,眦目俱裂瞪向面前青年:“孽畜!”
青年随手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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