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湮没(2/4)
“你不当有悔,不当有愧。”
“如果你哥因为你没有灭口孟刀、胡青,而被改判回死刑,你才应当有悔、才应当有愧。”
“真的么?……”
青年喃喃地问。
“真的。”
禽兽信誓旦旦地点头,非常认真地肯定。
林毅释然了很多。
牛饮一杯茶水,诚恳地对禽兽道:“谢谢你。”
禽兽莞尔,笑得美丽雅致。
就在这时候,一道天大的噩耗,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碰!”
门被撞开了。
一个劲装的官兵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禀告:
“仵作师傅,中牟那边的监狱生剧变了!”
“何种剧变?”仵作师傅皱眉。
“狱卒传来消息,关在普通监牢内的囚犯林欢,刚刚被发现,已经上吊自缢多时了。”
林毅一震,刚刚雨过天晴,就被一道猛然的轰雷砸在了头顶上,恍恍惚惚,摇摇欲坠地起身。
“你、你说什么?……”
官兵没理他,一介布衣而已。
官兵继续向重权在身的王仵作禀报:“上吊自缢,气绝而亡。牢房内只留下了一纸绝笔,用沾血的手指书写在布帛上。”
绝笔内容:
吾身已废,生不如死。
既然绵娘之清白已证明出,那么,人世间,再无牵挂。可往西天极乐,解脱了。
毅,愚兄抱歉。
中牟县,县衙下属,镇守森严的监狱。
牢房内,霉臭湿寒。
面容灰白、形体已经僵冷的囚徒,安详地阖着眸,直直地悬挂在房梁上。
血书绝笔,落在干草堆中。
被人捡拾起,细细地检查。
“毅兄弟,这封简短的绝笔中,提到了你哦……”仵作师傅伤重在身,已经休病假多时了,前来监狱中代班的,乃仵作师傅的得力徒弟,仇庸君、丁竹。
带着验尸箱,着麻白色的验尸制服,细细地勘验现场。
检查绝笔血书,问询于血书中所提到的林毅。
林毅并没有回答。
林毅看着亲哥的尸体,木木的。
青年的神情中渐渐显出一种迷茫的惘然来。
巨大的悲哀,近乎撕裂灵魂的痛楚,铺天盖地,将人淹没。
历尽千荆万棘,林毅曾经以为,他已经将人世间所有尖锐的苦痛,都品尝过了。
为了救仅剩的家人,他连良心都不要了,不择手段,变得丑陋不堪。再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了。
其实还是有能够撼动他的。
比如说——
倾尽所能后的徒劳无功。
“碰!”
林毅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亲哥自缢的尸体下方。
“哎哎哎,这怎么又晕了一个呢!快请郎中来!快把他抬到空气干净的外面去!……”
“是!”“是!”
嘈杂,忙乱。
人世间的声响,在意识里,渐渐模糊、远去。无处不在的黑暗,蔓延着,把生者的魂灵包裹、浸透。
狱卒长指挥下,一众兵丁、人手,把悬在半空中的尸体解了下来,盛放在白布担架中。
仇庸君作主检,师弟丁竹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武功高强者被刑成了废人,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选择自尽解脱。这种现象在监狱中时时发生,很是稀松平常。
所以初始,仇庸君并不以为然,眼皮子耷拉着,态度松散随意,例行着常规的检验程序。
但渐渐地,神情些微地变了。
“庸君,怎么了?”
丁竹察觉到了师兄的不对劲。
“你来试。”
深深捏附在死者颈肉中的手指撤开,仇庸君示意师弟再验。
丁竹来验,由疑惑不解,也变成了惊疑不定。
仇庸君紧盯着他:“你也验出来了?”
丁竹紧抿唇,点点头,凝重非常:“验出来了。”
“怎么办?”
仇庸君看了师弟一眼,又微微抬头,环顾了中牟狱中,形色各异、各怀鬼胎一圈。
起身,大步往外走,向监牢外等候着的几个开封官兵招手,在其耳畔,低低地密语了些什么。
几个开封官兵骤然凛冽。
“……是,是,谨遵钧令。”
几个开封官兵冲到外头,鞭子“啪”地扬起,快马离开了。
仇庸君回到监牢中,等候在囚徒僵冷的尸体旁。
“二位爷,发生什么了,气氛如此之古怪?”
狱卒长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凑上来,谄媚地笑问。
仇庸君看了他一眼,不回答。
丁竹宛如寒秋松柏般,静静地伫立在师兄身侧,面无表情,以白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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