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开 二（1/2）
顾霖汐靠在学校的长椅上，尽量往后仰着头颅，两条长腿一晃一晃的踢倒了脚边的空瓶子，叮铃当啷的声音在凌晨1点的校园街道上响起，对面宿舍楼走廊里的声控灯亮起来晃眼的白光。顾霖汐仰着头看着头顶上方的树冠，被身后红色的屏幕映的火红，像是给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树干都染上了深沉的红色。脑袋有些晕沉的顾霖汐面无表情的睁着眼睛，眼角积蓄着满满的眼泪，仰着头的缘故，眼泪只能从两侧太阳穴留到后脑勺，然后顺着脖子打湿衣领或者坠落地面。顾霖汐抬起手用手捂住两只眼睛，可眼角的小小一汪像是永动机一样永远在溢出，从手指间挣扎着跑出来，顺着手背一片狼藉。
顾霖汐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水渍，准备展示自己最新get到的新技能翻墙术，电话铃声却在安静的夜里震动的响起来，顾霖汐摸出手机，摇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喂？爸？”顾霖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慵懒。
顾霖汐闭着眼睛等着爸爸说点什么，却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在顾霖汐闭着眼睛快要被困意席卷的时候，听见爸爸咬字不清的嘟囔着什么，顾霖汐调大了音量，辨别了好一会，才分辨出来，爸爸一直只在说一句话：“你一定要幸福，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顾霖汐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睁开眼睛坐在长椅上，没有聚焦的看着面前的几节台阶，屏着呼吸听着爸爸不断的重复那句话。面无表情的又有眼泪落下，眼睛仿佛是水龙头一样，只要扭开就会有水不知疲倦的往外流。滴滴答答，没有尽头。
顾霖汐掐掉了电话，摸出手机看了时间，想到顾眠风现在应该是下午，给顾眠风发了一条消息：我分手了。之前的记录是好多张顾眠风发给自己的照片，各种各样的复古建筑，有古老色彩的广场时钟，还有搞怪的脸藏在学士帽底下，还有起风的人工湖泛起波澜的样子，白天鹅伸长脖子的优雅姿态。
还有顾眠风对自己说的那句，我毕业了，我们毕业了。
毕业了，却什么都没剩下，拥有过的也不存在了，像是假的一样，到最后什么都不会握在手里，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满满的精致空气。再精致再富有也不过只是空气。
顾霖汐翻进宿舍，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慢慢平稳了呼吸。
顾眠风看着顾霖汐发给自己的那几个字，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适合他们两个人合理的分手理由。在家里还替顾霖汐藏着高中时期和千凝雪传递的小纸条和一些礼物，当时害怕被顾霖汐爸爸妈妈发现，就放在了自己家。曾经还开玩笑的说：“等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我把我家里所有有关你们两个的东西做成一面大大的展墙，用来帮你们怀念年轻时候的爱情，还有机会的话，我就抱着我的干儿子坐在这面墙前面，给他讲你们草率的爱情故事。哈哈哈哈。对咯，不用特意强调吧？我肯定是他干爹吧？”
千凝雪立马低下头装作听不懂，顾霖汐一本正经的和顾眠风探讨：“我觉得不行，我还是喜欢女儿。你这不是强调了吗？”丢了个白眼给顾眠风，又转过头向千凝雪征求意见：“你觉得我们生女儿可以吗？”
千凝雪在顾霖汐腰间的软肉上使劲捏了一把，在顾眠风即将毫不掩饰准备大笑的时候，用一个咬牙切齿的瞪眼堵住了顾眠风的嘴，顾眠风噎了一下，拍着顾霖汐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才多大啊，天天想什么呢？哎，现在的年轻人。”边说边走出了好远，果不其然从远处传来顾眠风豪爽的笑声。
真是美好到想不出任何理由啊，那时还未经世事的自己，就许下了干爹的承诺，该有多么的相信天长地久的美好感情。可惜，总是有很多事情不如人意，不如天意，不如常理意。又或者是遵循了天地间最大的法理才发展成为现在的情况，人在做，天在看，一切已经发生的都会有最好的解释。
陷入回忆里的顾眠风被星晚拍打着从回忆里拉出来，顾眠风抬起头看见一脸娇羞的星晚，不禁打了个冷战，星晚彪悍的性格和可爱甜美的外表大相径庭，顾眠风很少见到这样状态的星晚，而恰巧往常见到这样状态的星晚无一例外不是好事。
顾眠风战战兢兢的后退，举着手机挡在自己和星晚之间，星晚欺身上前，眼波流转，朱唇微启，皓齿轻含，巧舌轻弹：“在中国，见过爸爸妈妈是不是就该结婚了呢？”
顾眠风手指一松，手机掉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顾眠风举着的左手手腕上机械表针“咔嚓咔嚓”的转动着，时间静止一般，顾眠风呆在原地，长长的睫毛顺着瞪圆的眼睛周围延伸出去，鼻息吹动了上唇边柔软的胡须，红润的健康的嘴唇抿在一起，从上下翻动的喉结能看出是在拼命的吞口水。星晚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顾眠风的反应。
顾眠风眨了眨眼，磕磕巴巴：“结，结，结婚？”
“对啊！结，结，结婚。”星晚也眨了眨眼，左右摇晃着头，仿佛在谈论很轻松的事情，却也是满含期待的眼神。
顾眠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吞咽着口水，垂下眼睛思考些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