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1/3)
此为防盗章 镇北侯携家属南回都城, 从十月中旬出发, 抵达源州时正是大雪。在风雪中发抖了好几日的源州城, 这一日总算是放了晴。
城北的渡口处, 停泊着好几十艘南来北往的商船。各色的旗帜随着河风飘扬,在严冷的冬日里荡开了一抹残暴的色彩。
已经在船舱里闷了好几日的钟离朔披着银狐大氅走到了甲板,看着船上正在往返搬运家什的工人,拢着袖子,呼出了一口白气。
正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镇北侯, 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轻咳一声, 唤道:“阿溯, 还留在船上做什么, 你娘亲都先行了,还不快些跟上?”
镇北侯的话语听起来固然有些严格,但还是透着一股慈爱。他只不过是怕海风太大, 乐正溯这副打娘胎出来便先天不足的身材受不住, 着凉生病罢了。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的钟离朔温和地笑笑,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快步朝前头的母亲走往。
眼见着妻儿皆已下船的镇北侯, 赶忙跟了上往。
钟离朔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登上了台阶, 总算是走到了迎客的渡口。
青衣护卫们挎着刀, 走在前头, 将拥挤的人潮排在两侧, 形成了一条通畅无比的道路。还未走出人群,钟离朔就看到一位身穿杏衫,披着大氅的年轻女子率着几个护卫迎了上来。
“母亲。”那女子唤了一句,钟离朔眼尖地创造自己身旁的乐正夫人一下变了脸色。那蓝本温柔从容的眼眸,刹那间盈满了泪光。
年轻的女子疾步而来,猛地被乐正夫人捉住了双手,激动地唤了一句:“颍儿……”
乐正颍握紧了母亲的双手,哽咽了好一会才松开。双手并拢交叠,拱手推出,弯腰做了一个长揖,道:“不孝女颍,见过母亲。一路船车劳顿,您辛苦了。”
乐正夫人伸手,托住了她的手臂,双目含泪,柔柔唤道:“颍儿……”
三年未见的母女乍一相逢,便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身旁被疏忽了的镇北侯见着她们母女二人含泪相见的场面,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都是兵部侍郎了,见着母亲还跟小时候一般,总爱哭。”
他这好似在抱怨的语气,引得乐正母女转哀为喜。乐正颍忍住了眼泪,这才收了手,朝着父亲行了一礼,“见过父亲。一路南来,可是安稳?”
“甚好甚好。”眼见长女总算看着自己的镇北侯,满足地点点头。
在旁的钟离朔一言不发,沉默地打量着这一家三口重逢的场面。自半年前从这具身材醒来之后,她断断续续地摸清了自己如今的境况。
作为澜州边境的要塞,初城乃是澜州鲜族禤氏的家臣——乐正一族的故土。早在前朝楚国灵帝时代,禤氏族长便是统领天下百万兵马的大将军。
禤氏最后的一位大将军,就是被刺帝赐封为驱狼大将军的禤景宸。一直到禤景宸被刺帝指婚,嫁给身为太子的钟离朔之后,她仍然手握天下兵权。
而钟离朔如今的父亲乐正钦,是从禤景宸的父辈开端,就为禤氏效命的得力干将。
钟离朔幼年时居住在冷宫,再大一些被老云中王接到云中城,后流浪街头。因此长到十六岁被接回宫中成为太子之前,她并未与朝臣有过多接触。
可与禤景宸大婚之后,成日里打交道的只有源州城中那些令她头疼的奸佞文臣,军中的事务全部交由禤景宸打理,更加无暇关注远在边境的武将了。
因此醒来之后,钟离朔创造自己成了乐正钦的嫡次子,她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禤景宸十分倚重的乐正颍的父亲。
钟离朔是见过乐正颍的,只见过一面。
那还是在东宫的时候,禤景宸召见了不日将回澜州镇守边境的乐正颖。乐正颍离往的时候,恰好被被外出回来的钟离朔撞见。那时听了不少流言的钟离朔这才意识到,侍人们口中那句乐正女官肖似太子殿下是何意。
高挑的身形,雪白的肤色,英气的长眉底下嵌着一双温柔的眼眸。这个从澜州出来的贵族女子实在是好看得不像话。
一度,令在病痛中磋磨了多年且单薄瘦弱的太子爱慕不已。
许是那一点点类似,似乎是忌讳一般,乐正颍甚少涌现在她眼前。加之身份悬殊,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乐正颍。
想不到再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身份之下。顶着对方亲妹妹的皮囊,唏嘘不已的钟离朔终极轻叹,躬身施礼,“溯,见过长姐。”
“溯?”乐正颍的眼力滑了过来,定在了钟离朔那张白净英俊的脸上,片刻怔忪过后,方才释然道:“你都……长这么高了。”
这个自小便由于体弱深居内院,而无多少存在感的妹妹,一眨眼竟然与她一般高了。即便是半年前收到了父亲的来信,听说了昏昏沉沉近三年的妹妹全然苏醒,但乐正颍在看到如此精力的妹妹时,仍感到惊奇。
不过片刻,她便收拢了情绪,扭头对着一旁的父亲说道:“府邸我已命人收拾好了,天冷地冻的,不宜在外过多逗留,父亲母亲我们快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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