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今日份的甜(2/2)
依然轻快欢畅,只是话题一谈到黎歌,触动两人的心事,不再言语了。
重黎顾念兄妹情份,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太子黎歌的身份特殊,当真要站出来争一争帝位,就等于是将天帝推上了风口浪尖。虽然重黎主动出面平息了风波,但谁都会忍不住把天帝拿来跟他比较,心里默默地选队站。
重黎也暗自后悔不该拿此事来开玩笑。天帝就是天帝,纵然太子黎歌曾是兄长,觊觎帝位也是死罪,天帝不予追究已是尽了兄弟情份、显了仁德之意,若再纠结下去就难免要伤情面了。
天帝的话若说得重了,便伤了情面;若太过轻描淡写,又失了天帝的威仪。
“雪河。”
正在气氛尴尬地陷入沉默时,漪兰君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个名字来:“你觉得这个名字怎样?”
“啊?”
重黎一时还没转过来。
“孩子的名字啊。”漪兰君笑着说道。
这盆栽的情商向来不算高,但此时这打岔的时机却是挑得极好。
“嗯,挺好。”
重黎微笑地点点头,却见天帝伸手过来将自己面前的酒樽收了去:“喂!你干嘛!”
“他若不说,朕竟忘了此事。”
天帝唤来侍女将她面前的酒盏酒壶一率撤换下去。
重黎却有些急了:“哎呀不要紧的啦!……倒是留一盏给我啊!”
但是没有用,天帝固执地将她席间的酒水全部换成了果汁。
“你好烦啊。”重黎不满道。
“这个孩子可非比寻常啊。”
天帝眯起眼睛笑道,伸手强行搭上她的脉门:“生于九重天上,托胎于上古老神的万年金身——若是个男身,朕可立他做太子了。”
漪兰君听得不由一惊,也不知他是开玩笑还是当真?没想到重黎却不悦道:
“这话我却不爱听。女儿哪里就比男子差了?当初我若成心跟你争,如今谁坐在哪儿还真是不一定的事呢。”
“父神那是真的宠你,才不想让你一世都是操心劳碌命啊。”
天帝微笑着摇头道:“若为三界之主,须得历尽种种磨难、经受万般考验,时时殚精竭虑,还要日理万机,实在太辛苦了。……若是女身,还是如长姐这般自在逍遥地好啊。”
他这话讲得十分恳切,重黎望着那双满是羡慕的眼眸,竟是隐隐地心疼。
她从小看着他慢慢长大,相对于光环中出生、赞美中长大的太子黎歌,他显得如此平庸,因此当他被父神定为三界之主时,天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必须时刻都更加努力勤勉,还要更加勇敢地面对诸神的非议。虽然天界有禁令,太子黎歌连名字都是个禁忌,但众神心里还是难免会将他们拿出来对比。时刻面对一个无形的对手,其中的百般滋味就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了。
重黎握住他的手,用力按了按:“我知道你苦,所以才处处替你分忧啊。”
“真的吗?你确定不是添乱吗?”
“……打你哦。”
每当这两人面向玉阶下前来朝拜道贺的众神时,皆是一致地微笑颔首,无比和蔼又端庄的官方表情;然而只有坐在跟前的人才能听到他们谈话的真实内容。这种表象与实际上的强烈反差感,使得漪兰君一度产生耳朵跟眼睛不在同一个频道的错位感。
九重天,果然是个有点神奇的地方啊。
漪兰君一脸黑线地转过脸,望向外面大厅里席间的众神仙,至少那些神仙的画风看上去还算是比较正常。
这时,只见由西北处脚门进来个人影:身材挺拔,英俊的面容略显憔悴;身上穿了件极普通的半皂半白的长袍,从衣着华丽的人群中穿行而过,显得尤为醒目。
要说起来,他这身日常打扮倒也没什么,只是在婚宴这种场合就未免太随便了些。
漪兰君微微皱眉,看着花烈旁若无人地径直来到面前,撩起衣襟向上行礼参拜。
“你等会儿这是要赶场子去赴谁的丧宴吗?”
果然,还不等他开口,重黎就冷冷地丢出一句。
花烈也不接话,站起身,垂手立于阶下,面无表情,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空手来的啊?好意思啊你?”
重黎继续揶揄道:“跟我这儿摆谱儿呢?”
漪兰君从桌子底下扯扯她的衣角,她却只当没看到。
“时间仓促,不及准备,望长公主恕罪。”
他态度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仍是低垂着双目看地面。
重黎不动声色地把面前那个六角形小盒推到天帝面前,指尖轻敲了两下。天帝一愣,随即会意:
“罢了,上前领赏吧。”
花烈一愣,抬头飞快地看了天帝一眼,又看看重黎。重黎扁扁嘴,故意白了他一眼。
虽然满心疑惑,花烈到底还是上前一步,从侍女手上接过那小盒,谢了恩典,打开一看,竟不由得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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