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恨之切一(2/3)
查不出的毒,早是根深蒂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一点点侵蚀了他的肾脏。发福乃是假象,肉虚浮着,充气一样变得绵软无力。
不举、拖发、腹痛,连延迟了那么久的时光也突然开始在他脸上讨回旧账……
是报应么?似乎来得太快了些。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他要扳倒白可流,拔去红奇骏那一家子心头刺,将晴明军收为已用,让宗主之纹永远只会在他的子子孙孙身上出现……
时间不够,还不够!
这三十几年的皇帝,他做得好窝囊。刚刚才有了希望,上天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捉弄他呢?
淑兰,我低看你了……他恨恨地咬牙,仿佛如此便消得尽心头的恨意。
殿内高高的屋梁上,暗影里,柯达人也望着月亮在暗暗诅咒。他对红少亭近来例行的悲秋没什么感触,只眯缝了眼在心底狠狠鞭笞那个眉眼平淡的女子——刘小六这臭小娘,胆子大得真叫做是非同凡响!不止拿假药骗他,居然还暗中觊觎皇陵财宝……但愿她本事好些,莫要落在他人之手!只要她敢回阳鹤……哼哼!有她好看的!
“想好了吗?”
竹林中的小亭子内,淡红琉璃灯的光焰在枯瘦的老人脸上洇染出种狠厉的红。
巧巧匍匐在他脚边,披风已不知去了哪里。许是为着他可怖的提议,许是因着寒风的冷冽,她的身子抖得像只落水的小鸽子,挣扎也无力。
那个木板脸的紫家少主不在,没人可以帮她。况且红笑倾以紫因之名诱她深夜出府之时,四下无人,根本没人晓得她已不在府中。而红笑倾……他把她当做礼物送了紫幕锦,自是心知肚明将会发生的事,又怎会在意她的生死问题?
“每天一点点而已。蜂mi薄荷茶的味儿那么浓,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紫幕锦微笑,皱纹陷作沟壑,于光下愈显狰狞,“或者,你希望老夫另派人手……小姑娘,老夫好心提醒你。若是别人,可就不会那么仔细,光让一个人吃到加料的东西。”
巧巧的心底一震,恐惧冲得她快要窒息。紫幕锦却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又拿那种夜鬼鸣哭般的刺耳声音说道:“老夫听说你对家中老小很是照顾,每月俸银都托人寄回去……你该不会想看到他们无故遭遇些天灾**吧?”
巧巧捏着那个纸包,眼泪在眶里转来转去。半晌,猛地抬头看着他,嗫嚅,“那因莲华他们……”
紫幕锦微微将身子前倾,轻抚着她的头,笑道,“老夫果然没看错人,你当真有情有义……放心吧,傻孩子。老夫只是不忍见他们卷入这些是非。你别想歪了。那药并不会置人于死地,顶多叫人迷糊一阵子。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公主照样是公主,莲华也一个都不会少……”
巧巧重重一咬下唇,低下头去,任泪珠滴落地面,“好,我做。”
紫幕锦笑了,捡起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夜深了,老夫派人送你回去……记得,你家中的父母弟妹都在等你回去。”
眼望着那个瘦弱的身影被两名白衣人带走,浑浊的老眼里飘起丝嘲弄。他拢拢身上的外袍,离开竹林。
秘卫府的精英们,人人都有个只属于自己的刑求室。在他未坐上宗主之位时,也曾是其中的一员,自然也有个不会被人搅扰的清净地。
在那里,生杀予夺只在他一念之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过看他心情。
红少亭,是宫中的帝王。他,是那儿的皇帝。
不过,谁也不晓得,他的领地就设在床底。六尺厚青砖下是浇铸的生铁板,纵然有人敲打,也觅不到端倪。他的房间终年都开着三扇窗。其中有半扇一旦闭合,就意味着他的小窝里又有客进。
他实在是很不愿意关闭那半扇窗户的。尤其在昨夜才闭合过一次,迎入了他最亲近的人……
夜宵搁在桌上,食物的香气飘荡在寒意里。他微阖了眼静静站在窗边,眼角的皱纹也现出浓浓疲意。
不知站了多久,干瘪的嘴唇里忽逸出声叹息。他拢紧了那沉重的半扇窗,端着托盘,脚步蹒跚地走进地上洞开的那一处黑暗里去。
厚石板围出的空间,比外头更冷。寒洌的香气充盈着每一处角落——这是个奇怪的习惯,紫家的每个人都有。
做着肮脏的事,却受不了污浊。哪怕空气里蕴进一丝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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