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四十七章 绝地(3/4)

身边一个弟兄悄悄地问徐之浩,是跑还是打。徐之浩早已注意到匈奴人都背着弓箭牵着马,要跑的话。既跑不过箭也跑不过马;要打的话,只能走近了打他个措手不及。虽然他的人比对方多,但也比对方疲惫,所以他必须出手又快又狠,用最省力的办法吃掉这一小撮敌人。

悄悄传话下去,叫力气大的弟兄们都爬到他身边来,其余的人都把狼牙棒传过来。须臾。他身边集中了五个壮汉和四十来根棒子。它们没有他的铁槌重,拿着有点轻飘飘的,但此时这种感觉正好。他打着手势。向身边的弟兄交代了战法,要其他弟兄们做好准备,等待他发出指令。

他伏在地上,手里攥着一只狼牙棒。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队匈奴人。

五十步了。

他们割人脑袋的动作很娴熟,好像割的是羊草。

四十步了。

他们一边割一边说笑,似乎从一个同类身上摘下脑袋不是一件血腥不吉的坏事。而是一种很愉悦的劳作。

三十步了。

他们把一颗颗脑袋扔进马车,每一个坠落的声音都宣告一个灵魂失去了完整的躯壳。

二十步了。

马车轮子碾过一具具无头尸。就像碾过枯木,浑然不惜这是曾经活蹦乱跳的生灵。

十步了!

徐之浩大喊一声跳起来。把第一个狼牙棒掷过去,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身边的弟兄如法炮制,瞬间把一股棒子的大卷向匈奴人。

在这个距离上,飞舞的狼牙棒碰到人体,势如以碫投卵,也像狂摧花。等晋军士兵仗剑持槊冲上去时,只有五六个人还能勉强抵抗,其余的人只有呻吟的力量了。

这一小队敌人解决了,但徐之浩预料前方一定有大队匈奴人,他让一部分弟兄换上匈奴人的衣服,骑上他们的马,其余无衣服可换的人,藏在马车上的盔甲堆里。

他们压低匈奴皮帽,带着一车车盔甲和人头向前去,果然看到匈奴人正在打扫战场。他们镇住心跳,强作镇定地穿过乱哄哄的人群。居然没有人盘问他们,因为所有人都在为寻找值钱的东西而埋头。他们一直走,渐渐走出了战场,看不到任何人的尸体了。

徐之浩明白:后卫步兵全打光了,刘义真身边的骑兵,也应该没有跑掉多少。

刘义真本人呢?

这样惨烈的战况,那么多能打的老兵都折掉了,更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孩子!

但也许宋公的孩子,老天爷会有所垂怜。

断定此时喊话不会被匈奴人听到了,乃命令会说京口话的士兵一路喊刘义真的名字。便喊边走,到一片树林边时,刘义真从里面钻了出来。

徐之浩眼前不再是一天前还气度华贵的宋公少子,而是一个乞丐小儿。他头发披散着,满脸都是泥土,还有一排血口子,显见是被草丛或者树枝划伤的。身上穿了一件寻常士兵的战袍,不但宽大,而且已经丝丝缕缕,着不住剩下的罩袍。也许是余悸未消,也许是饥寒交迫,他一直在抖。看清楚是徐之浩时,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谢天谢地,徐幢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一个汉人了!”

徐之浩赶紧下马,脱下自己身上的披裹在刘义真身上,而后半跪下来给他行礼:

“末将徐之浩拜见刺史大人!”

刘义真嘴一瘪哭了起来:

“我不听傅将军他们的忠言,累死三军,哪还有脸当这个刺史!傅将军跟你一同来了吗?”。

徐之浩低下头:

“禀刺史。傅将军、蒯将军此时若不是战死,就必然是被俘了。”

刘义真扑通一声跪倒:

“那你见到毛将军了吗?”。

徐之浩摇摇头。

刘义真砸着自己的胸脯大哭起来:

“我该死啊。我该凌迟啊,我害死这么多老将。害死上万将士,我该死啊!”

徐之浩想去安慰一下刘义真,但内心强烈的厌憎感拦住了他。为了这个纨绔子弟的种种愚蠢而顽固的决定,北府兵损失这么多精华,他恨不得用狼牙棒敲碎此人的脑袋。哭就哭去吧,反正也哭不死!

不料刘义真突然跳起来,伸手要从一名士兵腰下抽剑。那个士兵吓了一跳,赶紧向后撤,同时有几个人上去抱住了刘义真。后者强挣出来。冲着徐之浩一拱手:

“徐幢主,我没脸回去见宋公,也没脸见阵亡将士家人,你把我脑袋割了带回去向他们谢罪!”

说完伸脖子,闭上眼睛,眼泪汩汩地往外涌。

就这一下,徐之浩就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刘裕的影子。

他把刘义真抱上马,用披角擦掉他的眼泪:

“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去!”

正要招呼大家继续往东走。却被刘义真一把抓住了:

“徐幢主,不能往前走,要另找路,匈奴人已经在前面摆好口袋阵了。”

徐之浩大吃一惊。

刘义真说匈奴骑兵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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