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要上路了(上)
在父亲和李叔叔聊天当中我才得知,他是腾出拉货的时间,专程来送我的。他是在听父亲说我考上了省城的警校后,主动应承下,到时候要亲自来为我送行的。
我平时只知道他是跑拉黑煤的活,偶尔上家里去身上也总是脏兮兮的,还时不时地“蹭”上几顿饭,那时,我总是用轻蔑的眼光看他。
可现在他是专程来送我的,还耽误着挣钱的功夫,顿觉让我另眼相看。
“老那,你儿子真争气,考上了好学校啊”李叔叔边看前方边朝父亲大声送话。
父亲在发动机突突突的噪声下以笑作答。
“我早看出来了,你家这小子平时不言语,肚子里保准有真东西,不像我家那兔崽子,每天只知道要钱花。”
“孩子还小,这都正常。”父亲的这句回话,使我顿生委屈,好像长这么大他给过我一分零花钱似得。
其实他不给,我也不会伸手去要。
“唉,对了老那,你儿子在哪个学校读的”
“陵川二中。”
“看来那个学校不错,我这次回去也得想办法让我家那个转到那所学校去。”
“哎,嘉嘉,你们那个学校的老师是不是管的都很严”李叔叔突然开口问我。
“严个狗屁,就知道打罚”真实的声音在心里回道。
父亲突然把脸朝向我,用一种责备的眼神凝视着我。我赶紧开口道“哦,还行吧”
“那肯定是行啊,要不是你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再说学校还是严一些好。”
我已经完成了礼貌性的回话。剩下的我也没有心情和他多拉。如果我将班主任打学生的事一件件地摆出来,他会怎么想我,肯定会把我当成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肯定会觉得我是夸大其词或者是无中生有,他肯定会在心里说人家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出来了,你现在考上好学校了,不但不说感谢之类的话,反而还说学校的不是,看来是个问题青年,还好学校重视的不是道德,只是分数的高低。
再说,我哪能对着父亲说这些呢
“老那,你养的那两头猪,下了没”
父亲说上个月就下了。接着老李又问,猪长的如何,吃食怎样,一天能吃多少等等一系列关于猪吃食的话题。他越聊越兴奋,让我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为了我来,还是为了猪而来。我突然发现他的废话怎么就那么多,开个车也不能安安生生的,这开着车怎么老是分心聊天,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我屏蔽了耳朵,开始抬头望向天边的星星。那些如银子般闪烁的星星,如果能掉下几颗来,如果真的可以变成银子就好了。到时候,我也给父亲买辆三轮车,不用再让他每日用手提着一大桶的泔水往返好几次。完了再给老妈买辆自行车,这样她上班就不会那么匆忙,每日也不必走那么远的路了。
经过一路的颠簸,不知不觉已到了晋城市,具体应该说是在市外郊区的某块空地上。父亲和我下了车,李叔又抽了父亲的一根烟,他笑着看看父亲又看了看我,眼里露出羡慕之色,当他和我们告别后。父亲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火车站奔去。
一进到站内,父亲领我到了一名穿着制服的人的旁边,他卸下手上的行李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将行李交给我。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看好行李,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千万不要走开或是乱跑,有人走过来搭讪也不要多嘴。即使上厕所也要憋着,一切等到他来了再说。
我给了父亲一个肯定的回答之后,就见他穿过人流,在一个较为人少的售票窗口前止步。
我无心去看候车室摆放的那些设施及物件,而是一心死死地盯住手里的行李。
当父亲拿着票走近我时,我紧绷的神经才完全松弛。
“走吧,咱们到那边的椅子上坐着等吧”。他说完向我要过一包行李,我尾随其后向候车位走去。
才八点半真慢啊我自言自语后才将视线从大厅的圆钟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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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父亲端看火车票时,我才瞥见要到太原去的这趟列车出发时间是九点零四分。
啊呀呀呀,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啊,就这么坐着硬等啊,我表面伪装的和父亲一样安然镇定,但心里却是火急火燎,我要是个超人,非得把全世界的钟表都往前调。
对我而言,半小时相当于一节课的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课堂上,看到了曾和我一起逃过课的几个肝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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