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般无奈事 无非死别共生离(2/2)

时的心境了。景致再好,也无心去看。伤感中只觉头痛欲裂,看着西斜的落日,便知是头痛犯了。

她挣扎着下了马,倚在一棵老树上忍耐煎熬。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钟希同艰难的定了定神,还未带她看清,那人便跪了下来,口中大呼‘恩人’。

“你是?”

“在下王子时,恩人不认得我了吗?”那人书生模样,脸上惊喜兴奋,十足的少年人。

钟希同摇摇头,她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还认得什么?

那书生忙牵过两匹坐骑,道:“您不认识我不要紧,一见它们两个准想起来。”

红马黄马,恐是夫妻,不忍分离。

钟希同红了眼圈,“记起来了,你怎么到这来了?你母亲的病如何了?”

王子时恭敬道:“母亲年事已高,虽然得了恩人救济,无奈药石无灵,两个月前已经故去了。”

果然是时移世易。钟希同感慨了一下,劝他节哀。

王子时道:“家母走的很安详,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知恩图报。恩人一片苦心,子时后来才明白。恩人,子时身无所长,也没有功名,但还读过几年书,些许有用。愿为恩人效犬马之劳,愿您不弃。”

钟希同头痛稍缓,劝了几句让他报国平天下的话。无奈王子时一心想要报恩,始终笃定的想要为她做事。

钟希同苦思半晌,道:“既然这样,你去长安吧。我有一个朋友在长安做官,正需要可靠的人。你留在他身边,助他报国安民。你帮我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他还是我的朋友。”

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道:“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帮我带去,送给他。请他好好的有一番作为,我一直都在为他骄傲。”

王子时接过香囊,问道:“恩人,那您呢?”

“我?”钟希同想了想,“我要在这等一个人。他在这里过很多很美的誓言。他一定会来。”

王子时不懂,钟希同告诉了他曾一天的名姓和府邸,又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你到了那,只需转达我的话,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王子时点头,可是看着钟希同这般失魂落魄,有些放心不下,不肯离去。

钟希同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奥巴马,道:“这匹马,是我借了人家的。你帮我送还到冷剑山庄,他们若问起我的去处,你便告诉他们。”

王子时道:“他们若不问呢?”

钟希同笑笑,“那便罢了,你只需把马还给他们就是。”

王子时点了点头,又陪她坐了一会。扶她进了芍药筑,方才牵马离去。

钟希同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不知饥渴,只是呆呆的望着房梁。不知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才好。

一晚梦中梦见与冷易寒第一次来结发林的时候,他抱着她,哄着她,送给她漂亮的红色风车,很多很多好听的话。钟希同听着听着就笑了,醒了才惊觉是梦。顿时心痛难忍,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三日吧。反正,钟希同瞧着窗前的晨光星光交换了几次,依旧没有人来。

“呵呵。”钟希同苦笑着摇摇头,看来的确是夫妻情尽了。

石屋的桌上,先前自己留下的银钱已经被许正则取走了。只留下当时他留下的书信。

清冷疏离的字迹,像极了那个人的品性。怎么自己之前全然没有注意呢?研了研墨,提笔写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

最后三个字,迟迟不肯下笔。墨汁低落,落笔处,一块墨污。纳兰的词,原来最伤神。

她搁下笔,走出了屋门。漫无目的的走,走到了林木深处。在两棵古树中间,有一奇石立在那里。走近一瞧,见那上面模糊存着‘相忘崖’三个字。年头久了,不甚清晰。

钟希同向下看了看,果真是万丈高崖。这里,好像离上次他们跳崖的地方不远了吧?想想爷爷……不,冷前辈过的,这叫相忘崖。想必这三个字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可惜,模糊了……不如重新刻上。

钟希同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准青石刻了下去。削铁如泥的匕首,在石头上刻字并不需要多大力气。只可惜她太虚弱了,刚刻了两个字已经香汗淋漓、头痛欲裂。

勉强撑着起身,却不心划伤了手掌。“嘶——”鲜血滴滴落下,顺着笔迹不断蔓延,像是要流干似的。钟希同一痛,匕首脱手,顺着光滑的石面像崖下滑去。

不!钟希同心底叫了一声,本能想要抓住它。却在握住匕首的同时,脚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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