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十五
楚老汉坐在土疙瘩上,从上午等到傍晚也没见有失主来找马驹,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虽然糟蹋了一些麦苗,可如果白拣到一匹马驹,自然是赚了不少。后来他提着裤子,跟在老婆牵的马驹屁股后面回到了家里。他家住在村子中央的一个深胡同里,因为回家时天已大黑,村里人无一人见他牵了一匹不属于他的马驹。楚老汉的院落和房屋都很破旧,也没有东西配房,正房的屋门和窗棂都破败不堪。一进街门的东围墙边有一羊圈,里头喂了一头母山羊,是俩口子每天一碗奶的来源。只要往他院子一进,一股强大的羊骚味扑鼻而来,呛得人不能忍受。所以到他家串门的村民很少,大都是因为养羊的缘故。楚老汉让姚老太太把马驹栓到了羊圈,添了些草料后就回房去给饿了一天的老头子热饭去了。他家的厨房相当的简陋,就是用了两领破芦席围了个半圆形的圈,上面加盖个顶就是生火做饭的地方了。吃了饭的楚老汉,让老婆姚老太太去羊圈挤碗羊奶,随便给马驹抓两把黑豆喂它。姚老太太很听话,到里屋用一破碗舀了些黑豆。另外拿起炕桌上楚老汉刚吃完饭的碗,涮都没涮就来到羊圈,把破碗里的黑豆撒在了马驹吃草料的半个破缸里。然后蹲在母山羊的一侧,抓起山羊那肥大的奶挤了起来。她一边挤着山羊的奶,一边斜着眼晴看马驹吃黑豆。当扭过头来在看碗里的奶时,雪白的奶变成了一碗鲜红的血水。吓得她脸色一下子由红润变成了刷白,她赶紧揉了揉自已的眼睛,等睁开在看时,碗里又变成了纯白的山羊奶。这个时候在看那匹通体雪白的马驹,好像眼睛里也在流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破缸里草料和黑豆的上面。当姚老太太站起身来,端着盛有山羊奶的碗,走到马驹跟前仔细看时,那里有什么鲜红的血,只看见马驹吃的很香甜,发出了嚼豆子时的咯嘣声。姚老太太也没多想,总认为自己年纪已高,老眼昏花,看什么都是走形变样。晚上睡觉时,老俩口不像年轻人要有所动作,玩出些花样来,等累的筋疲力尽才能睡觉。楚老汉和姚老太太年事己高,又劳累了一天,上炕熄灯后,就能听见姚老太太发出粗重的鼾声。楚老汉每天夜里都是听着老婆的鼾声入睡的,可是今天晚上只要一有睡意,就感觉身上有一个圆轱辘地东西在爬。而且爬过的地方都有一种凉嗖嗖地感觉,就好像有一布条沾了冷水从身上拉过一样。一开始她那以为老婆没有睡实,伸手在摸他的身体。后来发觉不是,因为老婆就是在睡梦中摸自已,手应该是温的才对。就这样似梦非梦,似有非有的折磨着楚老汉。他不想把这事告诉老婆,怕把她吓得不敢睡觉了。自从有了这种幻觉后,楚老汉就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可是只要一合上眼,这种幻觉立刻就会出现,直到再一次把眼睁开。由于缺觉,楚老汉变得有些精神愰忽,常常是端起碗放下筷子,拿起筷子放下碗。有一次姚老太太熬了锅米粥,里面放了些切成段的红萝卜。吃饭的时候,楚老汉硬碗里的红萝卜是孩的手指头。弄得姚老太太也紧张兮兮的常出错,做完饭忘了压灶膛里的火,把个简陋的厨房一把火烧了个尽光。幸亏厨房离睡觉的房远,要不连睡觉的地就没得了,差一点就要流落街头啦!有一次楚老汉想去羊圈看马驹,还没走到羊圈就意外看见羊圈的围栏上,盘旋着一只有碗口粗细的大蛇。蛇头吐着分叉的舌头,就像他在路上斩杀的那条蛇。可走近再一看,那儿有蛇的影子,只看见一匹马和一头羊在吃草。楚老汉特爱这匹浑身白如雪的马,常常抱着马头蹭和亲昵。马驹也表示出爱意,伸出舌头添楚老汉的脸和脖子。几天以后,凡是经马驹添过的地方,都起了一片像湿疹一样的斑点,又痒又痛。他就让姚老太太给他挠,给他用热水敷。也找了个郎中看过后是红斑狼疮,是个带毒又很难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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