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夜（1/2）
好想和你一起看雪，应墨酥。
这是她当年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第一次强烈地想要见到他。那时，她看着看着就流下眼泪，心枯荒得如同院子里掉落树叶的枝干，独自承接纷飞的鹅毛大雪。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一个电话就能召唤到，但是她却已经一步不愿动。
有电话打过来，她没有理会，站在窗边像一具失败的雕塑，没有灵魂。
电话铃声持续地响。她缓缓挪步过去，屋子里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也要裹紧被子。是陌生来电，但是那个号码她见过。她的记性极好，对于小串数字过目不忘，虽然白天那张名片已经被应墨酥丢进垃圾桶，她还是能够认出，那是叶棕良的电话号码。不过，她并没有给过叶棕良，自己的手机号码。
惠黎放到耳边接听。
“你好。”她说，没有掩饰声音里的疲惫。
“冒昧了。”电话那头，是叶棕良好听的主播型声线，“我从你母亲那里问到你的手机号码。南葵现在想要见你。”
“现在？”她看了看时间，刚过七点，不算太晚。
“嗯，她愿意沟通比较难得，我特地告诉你。你也可以不用急着今天过来，只是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叶棕良说话委婉，考虑周全，侧重点还是希望她能过去一趟。
惠黎说：“好的，我过来。”
“你慢慢来，外面在下雪。”他末尾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嗯。”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上略微苍白憔悴，只要挺直身体，还算精神。
她没有想到应墨酥的车还在门口，车顶上头已经积了一层雪白。她迟疑地走上前，敲了敲车窗玻璃，里面没有人应。她四下看了看，没有他的身影。心里感到奇怪，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要立刻赶到叶棕良的家里去见南葵。
往前走了五六步，她看见巷子的出口处拐进来一个高瘦的身影，是应墨酥。他手里拎着塑料袋状的东西，没有打伞，在大雪纷飞中缓慢地走近。
“去哪里？”他走到跟前，睫毛上也挂着雪，那雪片一会儿就融成了水珠子。
惠黎看他手上的袋子，上面印着药店名称。“我去看南葵。”她不看他，最好让伞整个遮住自己的脸。这个名字一直都是他的禁忌。
“我送你去。”他竟然平静地这样说。
惠黎抬头去确认他的表情，也是很淡然的样子，和之前一触即发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愿意见她？”她进一步问。
“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惠黎的母亲曾经告诉他，沈南葵现在住在那个心理医生家里。他怎么能让惠黎在雪夜独自去陌生男子的家中。
就算是坐在车里等，一分一秒还是难熬。叶棕良显然在开门的时候，看见了坐在车里的他。他那一刻和叶棕良对视上了，他向叶棕良抛去野兽般猛烈的警告眼神。
而惠黎就是一只小白兔，这只小白兔和披着羊皮的狼一起消失在逐渐关上的门里。等到应墨酥从刚刚的情景里回过神来，才发现方向盘上的皮已经被他抠出了难以恢复的印记。
叶棕良在惠黎进门时，对她说：“她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做，对着你写给她的两个字不停地哭，那纸都可以拧出水来。”
惠黎听了，心里泛起不可名状的奇异感受，类似感动，又不全是。
“也许你可以治愈她。”叶棕良说。
惠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壁炉旁的南葵，她背对着外面，低头看书。惠黎渐渐走近，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南葵低眉的脸上，看上去是意料之外的平静，她膝盖上的羊毛毯也是叶棕良钟意的摩洛哥鲜艳的拼接色，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温柔向阳的女子，完全没有颓废的病态。
南葵听见了惠黎标志性的步伐，像猫一样的轻缓，这是她早年听惯了的，她以此来判断惠黎的动向，避免两个人迎面碰上。此时，她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嘴里发出声音：“我以前讨厌你身上书呆子般的酸腐，总觉得那是故作姿态。现在才体会到书的好处，它能让人平静、丰满。”她说这话时，并没有回头看惠黎。
叶棕良为惠黎搬来一张木椅，说：“你们聊，我去准备晚饭。惠黎你一定也没吃，留下一起。”他这时不再客气地叫她惠黎小姐。
惠黎忙说：“叶医生，不用费心准备我的那份。”她下意识地看向门的方向，挂念着外面那个等她的人。可是她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让南葵听到。
叶棕良领会她的意思，绅士地一笑，调头走向厨房。厨房同样是敞开式的空间，他一边准备晚餐，一边可以留意她们两人的交流。他回忆起刚刚车里那个男人给他的一记阴郁的眼神，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正好能够看见那辆车。黑色路虎，轮廓已经有白雪覆盖，像一只潜在雪原之中的猛兽，这是应墨酥给他的第一印象。
南葵之后没有再说话，将手上的书看得很认真。惠黎作为一个陪伴者，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两个人的面孔在明亮火光的照耀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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