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法德姆短篇故事:入学(上)(1/4)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涅法德姆学院的名号,开始在这座城市的年轻学生间广泛流传。在这所学院的存在随着各类证据不断曝光,从都市传变成无可辩驳的事实前,我也一度认为那不过是一个谣言,浑然脱胎于一种对我们所共同承受着的“反青春的校园生活”的逆反心理。

这所学校的创办者显然一个(或一群)怪人,这一点,光从学校古怪的招生和教学模式中就可见一斑。这所学校里最低的年级是高中二年级,那刚好也是我所处的年级,最高的年级确是没有上限。任何一所高中完成一学年学业的学生均可申请入学。

而且任何被这所学校录取的学员,都可以在免学费的情况下自由享用学校的一切教学设施,非但食宿全免,每个月还给予每位学员明显高于这座城市居民平均工资的贴。

学校没有考试,没有文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前途----在这个世界上,堂的坏处总是大同异。

虽然理论上,根据没有年龄上限的规定,一旦入学,只要故意摆烂一直留级,就可以在涅法德姆做一辈子的寄生虫,问题就在于,没有人知道学校本身将会存在多久。换句话,这所学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关门大吉。到时候,靠着指望靠学校养自己一辈子的家伙会面临何等尴尬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从某种角度,创立这所学校的家伙是一群疯子,却也是一群极端的理想主义者。这一点,从其组建的由一群师范学校毕业后中二病还没好透的年轻教师,以及各路在主流学术圈被当成疯子的偏执狂组成的团队就可见一斑。

总而言之,涅法德姆从一开始就是以任何束缚人性自由的现实得失和学术偏见都必须被无情拆毁的乌托邦为蓝图,被建立起来的学院。任何一个学生都可以沿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研究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尽管到目前为止,是否有哪个学生提出的研究项目曾切实展开过,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任何想在人间建造堂的执念都将造出一个人间地狱,此言不假,只要看一眼入学的新鲜劲过后,那里的学员们是如何在过度无拘无束的自由环境中荒废自己的青春,就算是那些在升学率不到三成的末流中学垫底的纯学渣看了,也一定会觉得脸红。

由于涅法德姆并没有什么硬性的入学条件,申请者是否被录取,仅凭面试官的一念之鉴。

我还记得自己去面试的那个午后,色阴沉而昏暗,还时不时地地飘着冷雨。我在公车上颠簸了两个时后,在一个被杂草和泥塘包围了的锈迹斑斑的下,等了半个多时,才看见一辆上白下蓝的校车,沿着蜿蜒崎岖的烂泥地摇摇晃晃地开来。在校车停在了标牌前,我在车体的侧面看到了涅法德姆的魔性校徽-----一个由白色和紫藤色两色构成的鸦身蝎尾的生物,在圆形背景环中央高扬着双翼。

我上车后独自坐在了车厢后部靠窗的位置,而玲则坐在了车厢靠前的位置。车厢里铺着横条纹的木制地板,上面似乎还喷洒了气味淡雅的香水,座椅和扶手则分别是塑料和碳纤维质地,各自涂上了不同的颜色,色彩与色彩之间有明显的区隔与边界,整体看来却又有一种相得益彰的协和感。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车子开动后掠过窗外的景物,大片忽高忽低的丘陵地上,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棵孤木在凄风苦雨中摇摆着枝头,放眼望去整就是黑里带黄的一片泥泞,还时不时可以看见易拉罐、塑料袋甚至卫生巾之类的杂物点缀期间。

车辆行驶在高低起伏的路面上,本就让人五脏六腑翻腾得难受,如果再盯着窗外的这番“美景”,难不会吐个满怀。而且车厢内的装饰虽是别具一格,同行者却让人越看越心寒。

那看起来与我与玲年岁相仿的五男二女,想必也是和我同一来面试的。那一张张平淡无奇而又死气沉沉的面容,带着一看就是从填鸭式教育模式的防腐剂里浸泡出来的木讷,注定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在他们身上。而这或许也意味着,即便我能够被面试录取,所面对的同伴也很可能都是特征类似的货色,现实总有办法把它无奈的阴影,投向每一个你所能逃到的涯海角。何况,在车上经历半时的颠簸后,那豁然开朗在眼前的与海绝不像宣传画上那的那般湛蓝,远远望去只是灰蒙蒙的一片苍茫。

就是在那样一片看似漫无边际的晦暗之中,我和涅法德姆----这片紧邻大海的半古典半后现代风格的建筑群落----第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

沿途的路面随着校车不断靠近校区,逐渐变的平坦起来,最后怪上了一条平整的沥青路面,从四号入口驶入了校区。

涅法德姆的校园单面临海,被圆弧形的堤坝所环绕,而连接着陆地部分的外围,由北至南分别载有樱花林、枫树林、绿树林和紫竹叶林。然而,因着生长周期的缘故,像宣传画册上描摹的那种四色林木并存的美轮美奂,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的。事实上,在这样一个夏末秋初的季节,最北面的樱花林完全就是大片光秃的枝干,规模也的可怜,而紫竹叶林也是有竹无叶,至于枫树林……好吧,等它繁衍到可以被称为树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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