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怒(一)(1/2)
( )发出时断时续的键盘敲击声的房间,位于涅法德姆宾虚大教堂主体结构西侧的悬空塔楼内。
菲坐在电脑前起草新年度的春季招生宣传资料,一副睡眼惺忪没精打采的模样。
“涅法德姆学院是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充满了活力、友谊、理想……”
她正这么写着,只听得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绝叫,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所发出的,自摇曳着幽暗烛火的窗台外,那在寒风中群魔乱舞的、一眼看不到头的秃枝黄草掩盖下的某处传来,绕梁的余音在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晦暗苍穹下回荡盘旋。
菲叹了一口气,伸手抽出鼠标边上的白色烟盒里的倒数第二支烟,眼下的暗影仿佛又增加了一个浓度,令其色调更加接近了窗外那片海天一色的混沌。
这一幕恰好发生在我推开螺旋石阶尽头那扇虚掩的木门之时。听到我推开门进屋的动静,她一边点烟,一边瞥过头来。
虽然在这个存在着涅法德姆的b时空里——按小七的说法——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但菲显然是一下就认出了我,老熟人一样地打着招呼。
“大概是知道你要来,今年才安排我干这倒霉事儿。”她说着指了指墙边的蒸汽压力咖啡机,“那儿有咖啡,不过不是你中意的那种安提瓜烟熏味儿的豆子。”
“随便吧。”我道,“有威士忌吗?”
“那你得去地下室。”
她说话的腔调很像我多年前认识的那个菲,但我能感觉到她们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虽然我也确信,在那具与菲如假包换甚至更加精致而健康的身体里,囊获着前者所有的记忆、思想以及情感。
她说在来到涅法德姆前,她的职业是一名记者,父亲却是个连环杀人犯,死在精神病院里,相较于我那个宇宙的菲,遗传基因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的手上没有沾染他人的鲜血,但要说是走上了一条更加回不了头的道路,也未曾可知。而这条不归路的名字,就叫涅法德姆。
虽然我分明记得,教堂大堂陷入深沉的睡眠,与那延展至永恒的黑暗融为一体的时候,自己对于整个时空造化中一切有形无形的奥秘都无所不知。
然而,在我醒来并回复个体意识之后,那些已然知晓的奥秘,却又如绝大多数转瞬即逝的梦境一样从我的脑海中迅速抽离,只留下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理念,似是而非又意味莫名。
因此,菲的许多话,尤其是在涉及到涅法德姆及其存在本身那荒诞不经的属性时,我很难马上到她话里的要点。对于那不时显现与我眉宇间的懵懂情态,菲不知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太过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以至于真的没注意到我无法确定。而我也是抱着能听懂多少是多少的心态,把对话继续下去。毕竟,能再次听到她那娇甜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就已经很令人愉快了。
事实上,在谈话被引向那些真正能触发强烈情感和感怀的内容之前,那女人就开始揉着小腹发起了骚。真是时空易改,本性难移啊!
“还记得美杜莎之筏吗?”在一口呼出的淡蓝色烟气中,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还能说什么?她保存了写到一半的档,熄了电脑屏幕,甩了甩脑袋让我跟她走。
下了塔楼后,我们朝着回大堂的方向行进,走的却是和我来时截然不同的路。临近尾段之时,算不得宽敞的道路则完全呈现出深褐色的木质调性,墙壁的造型让我想起小时候吃过的某种长方形巧克力。
菲在上到一段陡峭而狭窄的木质楼梯的四分之三处,拉开了左手边的一块巧克力型的墙板,而在进到了墙板后面那个不足二十平米大的房间后,我见到了我见到了我们的到朋友——美杜莎之筏。
这个小房间便是萤七提到过的管风琴音响后隔间,可以从仅有的一扇格窗俯瞰大堂——这会儿,即便已经有三束天光,透过不同颜色的彩色天窗照下,仍然有一大半的床位上,躺着尚未醒来的沉睡者。
很快,在那张罪恶的床榻之上,在围绕其闪烁的彩灯之下,一场声泪俱下的体液交换活动,在那一方穿越了时空的“历史遗迹”之上,闹鬼似地重演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用以平复心绪的时间,要比那事情本身的耗时更长一些。然后,我才注意到了紧邻床侧墙壁上那副乍一眼看去,像是在描绘江河风景的油画之上,被先前迫不及待摩女生丝袜的自己所忽略了的异点。
菲告诉我,那幅画取材于一个真实而罪恶的故事。那难陈的罪恶发生在两年之前,一名涅法德姆的女学生潜入市内某栋高级写字楼,随后制造了一起震惊世人的特大焚烧杀人事件。
凶手在此后与警方的博弈中,失去了年轻宝贵的生命和整张脸。而将其痛苦正法的刑警,正是被菲称为恶女屠宰专业户的周鸿。此人对待年轻女性犯罪者的手段之残忍无情,把在各自平行生世中遭受其摧残的学院女生集合起来,说上一个月也未见得道尽。
周鸿对于恶女施以各类花式折磨后置于死地而后快的扭曲正义感,秉承自其一生的良师益友,对他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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