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人是爱神,小语是什么(2/2)
生苦短’改作‘人生苦长’亦不为过吧?”说到这里,老人又将脸偏向左,望向北方,不知是不是在诘问他的相公——
本以为老人的脸转回时会有怨泪滂沱,但,看到的却是被烛光染暖的百年一笑——
那强颜的欢笑让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溢出眼窝。小语更是清泪潸然,走到老人身边,轻轻伏在老人肩上,好像失去爱人的是她一样。
老人抚着小语的头发:“你是个优良的女子,不知为何待他冷冷的,不若以后待他好些。记得,一个懂得因他人之痛而流泪的男子,也许不似个大英雄,但定是好丈夫。女人,更应寻个好丈夫,而不是大英雄。”
小语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我明知那一声“嗯”只是为了应付老人的好意,但心底还是泛起幸福的细波。
有时候,好多人都在你言我语地说话,猛然间,不知为什么就出现一个短暂的同时都不说话的沉默的空白。
小语的那声嗯之后,老人和我和小语忽然都不说话了,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一声脆生生的叮咚声传来,那是一滴水落在一汪水里溅出的声音。
老人嗟然:“东厢房漏雨,碗又将满了吧。走,那边坐吧?”
我执了烛台,又是一个绛红的门帘,掀了,走进东厢房,小语扶着老人从后面跟上来。
老人怅然地:“再如此漏雨,前面的房顶上也只得用红瓦了,如此下去,红瓦多了,怕他归来看不习惯呢。”
没听懂老人说什么,也没多问。
东厢房香气更浓。
滴嗒声从东南侧的墙角传来,地面上一只接雨水的白碗。
将烛台放在床前的一张桌子,老人和小语已经坐在了床上。
无意中一打量,心别地一跳——那竟然是一架雕花的顶子床!鹅黄的床纬,艳红的流苏。还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一处又一处的花雕。床前的脚踏板上,一双时髦的黑色旅游鞋正靠着一双尖角黑布鞋,像是一对母子的模样。
“这床虽然不曾有人睡,但床下的蔳草的垫子干净着呢,缎面被子也是新的。”老人疼爱地看着小语,“时间还早,太奶奶给你们看样东西吧?”
小语咬了唇,看了看,乖巧地点头。
老人指着床头西面的一个红色的大方柜对我说:“把里面的衣服,红的黑的,各拿一件,放床上。”
我应声过去。
方柜上是菊花锁扣儿,老式“巨”字长锁,没有锁。我轻轻掀起柜子,里面全是衣服,颜色款式看不太清,但手感极佳,像摸到了被朝阳望得刚刚开始发热的竹子,滑着呢,暖着呢。
床上是抻开的两床被子,大红的,像平铺的火,两只鸳鸯各在一床被面上偎依。看得我心直跳,再看小语,没看出她对这被子有什么感应,现代女孩儿,对这新婚时才用的大红被面儿,不懂应该是。
摆好了我才看出来,两件衣服一红一黑,是两件全新的旗袍。那红的,比被面还要热烈,黑的,比夜还要浓重。
老人用手爱怜地抚着那件红的,对小语说:“旗袍不是一般女子穿着的衣服。太奶奶当年总计裁了四身,红黑各二,我曾穿了红黑各一,每每穿上,相公总是赞我如空谷幽兰……”老人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里溢满了对当年那曼妙青春的记忆。她用手拉了小语的一只手:“如今,太奶奶终是穿不起这旗袍了,所以,这两身从没着身的,太奶奶想送与你……”
我和小语都愣住了。
小语连连摇头:“不不,太奶奶,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接受的。”
“你呀,和太奶奶当年一样美,若穿了它会有人更怜惜你。而我的身板已经弯折,穿了它反而更丑,徒惹伤心。我也是习过唯物论的,知道人不会有来生,你忍心把这美好的事物带进坟冢去啊?”
小语的眼中隐隐有泪,她望望我,我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小语说了声“谢谢太奶奶”便伏到老人怀中了。
老人转而看着我,惋惜地说:“你身架略矮,不然,他的那一身新郎装给你,左襟红袄,黑束腰,黑毡帽,外面再套了青色长衫,穿的则是软帮圆口黑布鞋……”老人说着,缓缓转脸向屏风门口看,仿佛在寻她永远年轻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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