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红蜡烛下的红旗袍(1/2)
? 锣鼓声偶尔传来,丝弦或断或续,大戏,已经开唱了。全/本\小/说\网
夜风也大了吧,竹叶沙沙作响。院门上的门环儿也在叮叮轻扣,每一个第一次听到这声音的人,可能都会认为正有人乘月归来轻轻敲门。
漏雨的声音更脆了,墙角接雨水的碗就要满了。
我说:“太奶奶,我去拿东西把那碗换掉吧的?”老人点头:“东厢房中间的饭桌上有碗。”
走到屏风门口时,忽听到老人对小语说:“来,换上它,让太奶奶看看……”
小语则是羞讷而惊讶地噢了一声,她一定是低了头说的。
堂屋的八仙桌上,另一支红烛正在静燃,我本来可以拿着它去东厢房,但,我却没有——好久没体会过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的感觉了。
夜清凉。从院子里走过,锣鼓和唱腔以及风声都清晰起来,说不出胸中是轻松还是压抑,长长吐了一口气,扭头,透过白白的窗纸,堂屋东间里的烛光显得很稀薄,像一朵微红的云,但仍可清晰地将一个人影、那是小语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手,腰身,正在动。哦,那一定是小语在更换旗袍吧?穿了旗袍的她该是风情几万重?
摸了一个空碗走进堂屋,手掀门帘一进东厢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一望之下,我还是看得心坎儿一抖,晕眩了一下:小语,她穿着那件火红火红的足以灼痛我的旗袍,正站在烛光里,正在老人的“转身吧”的话语里轻轻地转身,那肩那手那腰肢那羞羞一笑——
她若此时行走在北京的街头,孤傲而华贵地行走在拥护的高楼之间,行走在人工的草坪之间,行走在排放尾气的车流之间,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行,该引燃多少颗追逐浮躁的男人心……
“太奶奶没有说错啊,你穿这旗袍,和当年太奶奶一样合体,一样。你也是个生来就当着旗袍的女子。”老人背对着我,赞叹着,“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应当享受旗袍的美丽的。”
小语刚“唔”了半截,看看我,眼神,忽闪忽闪的。我正想跟着夸两句,她忽然咳嗽了一下,看样子怕是着凉了。我赶紧进去,一边走向墙角换碗,一边催小语披上件衣服。
这时,太奶奶问我几点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太奶奶。”
老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语,爱怜地:“睡了吧,年轻人不经苦呢。”
小语:“太奶奶,我陪你睡吧?”老人笑了,“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易,不定哪天就分开了,一旦分开,想重逢就更不易了,太奶奶不需你陪,再说,我一人独睡,惯了。”
小语用手拉着老人的手还在央求:“太奶奶,你就让我陪你吧?”
老人用指了指床:“那床,已闲了八十三年了。而它的命生来就是让人躺的,总没有人去,它亦会寂寞。你们,且在这儿吧。”
小语便不再坚持,看看我,眼神很无奈。我才不管那么多,有点好笑地只等上床了。
我和小语送老人回西厢房。出门的时候,小语问她:“太奶奶,你平时焚香吗?”
老人摇头:“从不,不忍看那东西陪我变成灰烬呢。”
我和小语都噢了一声。
送老人回来,小语又连着咳嗽了几声,我催她赶紧上床,别感冒了。
小语不在乎地将披在身上的上衣扔到床上,展双臂,踮脚尖,那姿态,美死。
我由衷地赞叹:“小语,你知道吗,你穿着红色的旗袍真的像中国版的天使!我就弄不明白,这上帝干吗非得让天使穿白衣,要是穿上红旗袍,不是更招眼儿就会让更多的人看到天使进而感受到上帝的存在吗?”
小语:“招眼儿有什么好,现在打猎的多,万一把红衣天使当鸟打下来,那岂不是上帝的悲哀?”
我一边说着有道理,一边拿起床上的另一件黑色的旗袍:“你能不能把这件黑色的旗袍再套上啊?”
小语根本不理呼我:“干吗呀,我这就上床呢,冷……”话没说完,又咳嗽了一声。
“快快,上床上床,别感冒了。”我一边推她一边说,“我是想让你文化一下呀,如果你红旗袍外面再套上件黑旗袍,你就等于穿上了‘红与黑’这本世界名著了,多有品味呀。”“只要你不作那个偷情上瘾的于连就成。”小语边说边极快地叠着那黑旗袍,叫我放回到柜子里,然后她坐上床头上,扑地一口吹灭了蜡烛。
“干吗呀你,”我转身向前一探两手,抓了两手空气,脚碰住了脚踏板。
“你先在床下站会儿,我得把旗袍换下来,穿上紧身内衣。”
“我一个半截老头子,你怕什么呀。”我歪着嘴笑,反正小语也看不见。
“你在这儿得规矩点儿,不然就是对太奶奶不敬。”小语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悉悉索索地换衣。
“瞧你说的,以前我没规矩吗?”我一脚踏上脚踏板,“好了没有,我要上床了,哎,对了,我睡哪头儿?”
小语嗯着想了想,但没说什么。
那我不客气了,你睡东头我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