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4）
了。他打着饱嗝抱着年轻人肩膀说：
“大侄子啊，来来来干一个！……发财了，你大叔我也是……咯咯……有钱人了，老天开眼呐！一只破金表……换了3万多！来来！……陪大叔大爷我……喝喝一杯！喝！……”
爆炸性的新闻像核裂一样极速在小镇的空气里传播，消息就像在空水缸里放进去了点燃的鞭炮，小镇迅速沸腾。所有人都停下来正在做的可做可不做的事、可讲可不讲的话、可想可不想的问题……连村里的狗都被人们激动的议论弄得兴奋地汪汪叫个不停！牌桌旁人们的心里好像被神不知、鬼不觉塞进十公斤老冰棍一样，连呼吸的空气都蠕痒烦闷——大家默不作声抽着烟或用指甲无聊地在红砖上划白印子，冷静深沉地吐着烟雾，磕牙咯咯响，发愣看着根本没在看的什么地方。支桌腿的转头歪倒了也没人理，破旧、折断、肮脏的扑克牌被风吹掉，老板娘静悄悄走过去捡了起来扔到桌上，又被讨厌的风吹掉，干脆不管它了。空气似乎在静止，但里面充满了各种不安和焦躁，仿佛在等待一个火种出现——无论它是善意或邪恶的导火线。
“他妈的！”
不知道是谁、为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声，人群像被解开了穴道一样，快速恢复了往日模样，嘲笑、怒骂、吵嚷着，只是气氛中增添了许多醋意和失落：
“这个秃驴真是走了狗屎大运！”
“听说捡了一大把金砖——怀里都抱不下呐！”
“不是都说魏三是肩膀扛着一只大口袋去城里的嘛？”
“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不公平！……森林可是大家的！”
“那又怎样？……不知道林子里还有没有？！”
“听老辈说林子里有比你腰杆还粗的毒蛇！……我前年还听到老虎叫呐！”
“不入老虎穴怎么得到小老虎……舍不得娃逮不到狼嘛！”
“等死好了……穷鬼！”
“我想去试试！都32岁了连个对象也没有我还怕啥啊！——有没有人愿意明天一起去的，见者有份！”
第二天清晨。一轮火红的朝霞飘浮在少女白纱巾缠绕般的森林树梢上，红日像颗硕大的宝贝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照射森林、大地。村子里的烟囱冒着各种木材、树枝燃火发出的香味和白烟。一条大黑狗跑出墙角狗窝，咧嘴伸伸舌头对着树根舒服地撒着新的一天中第一泡尿，然后神情愉快地摇着尾巴向屋后厕所走去。
此刻，村头小商店旁边紧挨森林的一大片荒地上，陆陆续续站满了人，不一会几乎全村子能动弹的人都围到这里来了，有那么十几个尽是从几公里远的邻村、红着脸皮托亲戚关系混进来的。大家都很兴奋，有的自发带着口袋、箩筐、砍刀、锄头、铁锛，衣服里还藏着担心不够用预备的布袋子。既然这么多人都来了，“人多力量大，何乐而不为呢”！但也不能一窝蜂似的，所以依据平日里各家族或各生产队划分为三支小分队，分别从左、中、右三条小路向森林进发了。
各种野花盛开的林间草地上，枝叶尖上挂着一层层晶莹剔透珍珠般的露水珠，闪着耀眼的白光映照路过身旁的人影。一些小鸟儿叽叽喳喳在树梢上跳跃、飞翔，好奇地跟着热热闹闹、穿梭在树木间的人们。小朋友们虽然生气被大人们这么早吵醒拉来添份子（有些可爱的家长认为自家多来个人就能多分一份财宝），但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看到那么多漂亮的鸟儿，还能采集各种野花，一个个又都高兴、活跃起来，奔跑、追逐，全然不像大人们目光都黏在地面上，像吸尘器一样不放过铺满落叶和杂草的任何一片目光所及之处。一些人边走边嘴上抱怨被露水打湿、磨出水泡的鞋子，咒骂把自己吓坏了的混在落叶中像蛇一样的树根。
“布谷布谷……”
“呱呱呱……”
“啾啾啾……”
各种只听到声音，看不到踪影的鸟躲在树林子里欢叫，好像在故意惹人生气。人们聚精会神，地毯式搜索、寻找，已经持续深入森林约三公里了，大家依然一无所获。队伍稀稀拉拉拖得老长，许多人也不像先前那般仔细、认真了，连腰也懒得再弯一下，都累得气喘嘘嘘，但又不甘心被别人走在自己前面，拖着沉重的脚步追赶着。那些小朋友们勇闯森林的兴趣和信心因为疲劳而渐渐消失了，磨蹭、哭闹着家长要回家去。大人们也开始心里犯嘀咕，觉得大家非常可笑并在干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不愿就这样放弃，不然半天的辛苦全白费了——“也许再坚持一会，说不定就会有收获”，心里给自己打气、鼓劲。于是双眼依然不愿意离开地面，并渴望自己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队长摘下头上的破草帽，扇扇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从衣兜里掏出烟袋，刚装上烟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烟管往手心敲敲，磕掉烟窝里的烟丝，吧嗒吧嗒干裂的嘴巴，又塞进兜里，擦了把头上的汗。吸了口气大声喊着：
“我说大家啊有没有发现什么呀？”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呀，老队长。”
“连根毛都没找到呦！”人群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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